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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水亭,高三層,四阿頂,八面臨風,將亭中之人的衣袂吹得蕭瑟。
宋衍雙眼微眯,望向陶水亭西北方向,將白日裡的明月樓盡收眼底。
袖口處被風一灌,傳來清雅花香。
宋衍垂眼,掀起衣袖一打量,見胳膊上有一圈黃色印記,用力揩拭卻不消變色。
他嘴角微揚,心中暗猜——
荼州青蟲,偃師擅養,這燕氏兄妹與偃師一派果然有淵源,搞不好,還真是偃師的後人。
不過……
傳聞這東西只會用在偃師派系之人身上,以防族人走失,為何無端端用在我身上?
莫非,我對這燕姑娘來說,亦是大有用處?
宋衍轉身看向身後,一覽無遺金陵城內樓閣屋瓦,大街小巷。
可惜站得越高,越是看不清藏在腌臢之處的東西。
竹屋之中任何一樣機關拿到市面上去變賣,定能引得商賈競價,由此可見,燕氏兄妹至少在金錢上是沒有憂慮的。
更無需憑藉誰去攀權附勢。
宋衍雙眼微眯,想起燕榮榮頻頻提起的父親之名燕無籍,雖然她每一次都是無意提起,可現在想來,其中或許大有文章。
他抱劍飛下陶水亭,攔住一個披著長髮的男子,男子被從天而降的人嚇到,下意識抱緊懷裡的酒罈子。
封了口的酒罈子,被劍鞘輕敲,酒水頂破封口衝出,趁亂四濺,迷花披髮男子的眼。
男子雖未看清眼前人,嘴上卻已罵罵咧咧:“好你個宋衍,一回來就糟蹋我的酒,這可是我用最後一張琴換來的好酒。”
“文少宮,你替我打聽一個人。”
宋衍言語生硬,頗有命令之意,這讓文少宮有些不悅:“你讓我打聽,我就得打聽,你如今算……”
咚——
一袋銀子衝進文少宮懷中,他抬起一雙毫無精氣神的眼睛,笑了笑:“分內之事,分內之事,儘管吩咐。”
“燕無籍。”
宋衍將這三字道出,文少宮慌忙將銀袋子放入懷中,然後死死捂著,一副生怕宋衍後悔的模樣。
“這個瘋子我知道。”
宋衍聽他稱呼燕無籍為瘋子,不免搖頭哂笑:“怎麼,他還能比你瘋?”
“你是沒見過那燕無籍瘋起來的樣子……”
文少宮說著找了根柱子,往後一靠,拎起酒罈子往嘴裡灌,喝了足足三大口,才繼續道:“十多年前,我還在陶水亭上彈琴的時候,他就在陶水亭下襬攤。”
“擺攤?賣什麼?”宋衍明知故問。
文少宮不疑有他,笑著搖搖頭:“賣他的機關小玩意兒,但凡從他跟前經過的,都會被他死死拽住,好生解說一番,就連我也沒能逃過。”
宋衍有些疑惑:“他做的機關很是不錯,商賈為之競價都不為過,為何要攔路吆喝?”
文少宮被他問倒,一時答不出來,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後,才側頭看向宋衍:“你是如何知曉他機關做的很不錯?”
“聽說。”宋衍隨口敷衍。
文少宮卻不買賬,伸手虛指宋衍鼻尖,宛若醉了搖頭:“不,你撒謊,燕無籍從這金陵城消失已有十年,那些被他攔下的人更不知他姓甚名誰。”
他說著,彷彿能猜到宋衍的下一句疑問,便搶先答了出來:“因為我是唯一一個不厭其煩,願意與他聊幾句的人。”
文少宮雙眼朦朧,卻在此刻透出一分死水中的波瀾:“我曾經在他眼裡,見過如他一般的我自己。”
宋衍明白他言之所至。
文少宮,天生六指,自五歲起便習琴,十五歲已鬥遍金陵城無敵手,十七歲遠赴九州盛譽琴國之城的吳國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