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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去往雲浮市的路上,大雨傾盆。
雨滴敲擊著馬車的車頂,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張越銘靜坐車內,大拇指緊緊地搓著食指。他憂心時會做這個動作。
得知付萱輕裝簡行地來雲浮寺,他也緊跟著來了。
她一個人在山上,不安全,他擔心。
還有,此次戰事突然,付萱肯定很擔憂,她需要他人的陪伴,他想陪她。
張越銘想得入神時,馬車外突然傳來一聲沉重的“跋”聲,那是尖銳之物扎進木頭的聲音。
伴隨著馬伕低啞的驚呼聲,馬車驟停。
張越銘和環兒被慣性往前帶了下,幸好他眼疾手快,撐住了地又攔住了環兒。
“發生何事?”張越銘坐直後沉聲詢問道。
馬伕直接把綁在箭上的小竹筒遞了進來。
張越銘蹙眉,伸過手接過那信件。
環兒擔憂道:“該不會是此時來了任務?那位爺這釋出得可真不是時候!”
張越銘也是擔憂,他快速從竹筒內拿出紙條,緩緩展開,上面小小的字跡赫然映入眼簾。
“速尋付萱”。
以往,但凡出現在任務簿上的人,不是已死之人,便是將死之人。
張越銘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他轟然起身:“萱兒有危險了,我要去救她。”說著拿起手邊的長劍快步出了馬車。
聽著張越銘帶著顫抖的聲音,環兒很是擔憂。
她忙道:“我和您同去!”但她還沒出去,張越銘已經揮起利劍,斬斷了拉車的繩索。車馬分離,他已踏馬而去。
馬伕看著張越銘連蓑衣都沒穿,一襲玄衣隱沒在夜色中,啊啊喚了兩聲後,便止了聲音。他想不通主人何事如此急躁,竟連面具都沒戴便走了。
環兒出了馬車,看著還剩一匹馬,一時間不該作何打算。
前方一片漆黑,正同張越銘此時的心境。
回望過去,滅門、誅九族,他早就在地獄裡了。從地獄裡爬出來,他是仇恨塑造的陰鬼,該死的是他,不是付萱。
付萱乃心善赤誠之人,她熱烈溫暖,像個小太陽,她該活著照耀這個黑暗的世界。
那小太陽,應該活著。
以往,除了復仇,他從未有過期許,此刻他生出了新的期盼,他要付萱活著,他要想方設法讓她活著!
即使往後她會升到天上,高到他再也觸碰不到的位置,他也要她好好活著。
“萱兒,一定要等我!”
***
雲浮寺,東禪房外,雨聲陣陣,基本聽不到屋外其他聲音,萬物的聲響皆被雨聲掩蓋殆盡。
付萱爬了一天的山路,此刻才剛入睡,完全未察覺即將到來的危險。
屋外,暗夜雨幕裡,一群黑衣人悄然潛行,在林間穿行,不斷地接近雲浮寺。
雨聲將他們的腳步聲掩蓋得很好,一行人無聲無息地隱入寺中。
或許是因為心有憂慮,付萱睡不踏實,覺淺。
一聲悶哼聲便讓她稍稍回神。
但睡意未消,她沒心思去思考聲音從何而來,繼續放空睡覺。
滴噠,滴噠,滴噠……
但還未睡沉,一陣若隱若現的水滴聲飄進她的耳朵裡。
迷糊間她不以為然。
直至這水滴聲越來越清晰,滴答,滴答,不斷地落在地上,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不斷地敲擊著她的耳膜。
哪裡來的水滴聲?怎麼感覺像在她身旁。
這個感覺將付萱從困頓中猛然拽了出來。這環繞耳旁的水滴聲猶在,細細聽來,她不禁想,這水滴聲好像之前沒有,它也不像門外的雨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