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星的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司乾承不敢往下想。
他跟司武陽不同。
陰晴不定的楊穆瀟從來不是他的選擇。
他跟父親一樣,暗地裡支援的都是梁王,梁王宅心仁厚,又是先皇后嫡子,理應備受推崇。
此番他前來西北,一來是奉旨西巡,另外便是遊說裴明紹傾向梁王。
裴明紹的長林軍風頭愈甚,若是有他的支援,想必梁王的勝算又能平添幾分。
可眼下,司乾承將來的路上想好的說辭全部拋之腦後。
他不敢提樑王,甚至不敢問裴明紹的用意。
蒼夷族人眼中的殺神,如今單手拖著白玉汝瓷的盞子,給自家妹子當餐桌使喚。
他在暴雨遮天的盛夏,沒來由從腳指頭涼到眉心。
若裴明紹擁兵自重,以父親的眼力未必不會與之裡應外合,一舉奪下樑京城。只怕那個時候,放眼整個大梁的兵力,無一能與長林軍抗衡。
難不成,這才是父親的局?
司乾承汗如雨下,幾乎站立不穩,他望著面前眉眼含笑的二人,仿若置身火炕之中,焦灼難以自持。他後退半步,彎腰拱手道:“裴兄有事,司某先行告辭。”
說完,拔腿便走。
若是趕得及,他便是連夜逃離烏雀城,將此事告知父親?梁王?亦或是當今陛下?
“阿兄這是何意?”
“估計是想起什麼要緊事。卿兒,這場雨水,只怕蓮湖亦能蓄滿。”
“但願。若是如此,叫我泛舟湖上,也好歇了暑氣。”
“過幾日,蒼南山上的小築怕是修整差不多,帶你過去避避暑熱,如何?”
“阿兄在這,我總不好避而不見的。”
“怎的,今日提著棍棒的架勢哪去了?放心,司兄還有幾日忙碌的。”
果然往後幾日,司乾承都不曾在司卿卿面前出現過。
如裴明紹所言,一場暴雨將烏雀城內盆盆罐罐裡都蓄滿水。自然也包括將軍府裡那處蓮湖。
暴雨從晌午下至日落,解了暑氣不說,蓮湖的水位肉眼可見地往上漲。日次一早,司卿卿便拉著裴明紹鬧著泛舟湖上。
她閒閒側坐在船舷邊,伸手去掬一把湖水,自指尖穿過,碧波盪漾美不勝收。
景美,人更美。
自打來了烏雀城,她每日忙碌異常,可氣色越發出眾,像是不知疲憊似的,城裡城外忙碌碌,身子骨也較早前康健。孫伯仲雖如今不在城中,府醫倒是日日過來請脈,不曾懈怠。
她面色紅潤,膚若凝脂,臉上竟是靜謐的笑意,叫他瞧著無端端安心。
若是日日如此,海枯石爛又何妨。
裴明紹瞧著他,只覺得心神激盪,眼裡的笑意幾乎藏不住。
“大人,你看!”
順著她的手指,裴明紹瞧見空蕩蕩的湖面上,一株細小的荷葉探出水面,隨著水紋輕輕搖曳。
“來年,說不定這片荷塘跟留園一模一樣。”
司卿卿隨口一句,卻叫裴明紹記在心上。
當夜,將軍府大擺宴席。
用的都是南邊和梁京城請來的廚子,宴席就設在蓮湖旁的小築,席面上流水的美食,絲毫不輸梁京城中的煙波樓,上百盞琉璃燈,整個湖面照得猶如白晝。
華燈異彩,璀璨星河。
除了赴宴的司乾成及隨行的文官,長林軍中授銜的將領皆在此列。
司卿卿梳著閒雲髻,一身流連金盞衣襯得明麗動人,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端莊貴氣,推杯換盞皆是行雲流水。裴明紹坐在上首,一雙眼睛牢牢將司卿卿攬在其中。
司乾成喝下的每一口酒,入口皆是苦澀無比。
烏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