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紛紛何所似,未若因風起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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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道韞伏在郗璇的懷中,哭得像個丟了所有玩具的小姑娘一般。
“哭吧,你也只能此,還有人哭。到其他地方,你還要當人家的主心骨。”郗璇拍打著謝道韞的肩,將她抱在雙膝之上,如同幼童一般,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
這其他地方,自然就是同在烏衣巷的謝府。
“君姑,這中原喪亂,國運南渡,快九十年了吧。恐怕能說清楚這些事情的,也只剩下您了。”
“從元帝南渡算起的話,九十三年了,那時候,我方三四歲。即便是簪纓世家,也免不了顛沛流離。父親帶著堂兄邁和表兄周翼去乞食。人家見他帶著兩個半大小子,說什麼也不給他。他便自己一個人去,含飯兩頰,回家了吐還給兩個哥哥吃。後來父親離世,表兄周翼服子喪,守了三年的孝。我們尚且如此,何況那時候的百姓。他們已經不是人了,是兩腳羊,是五胡餐桌上的一道菜。”
“啊?這些,怎麼以前都沒聽你們講過?”
“那樣的歲月,即便只是回憶,亦是痛苦,更別說講出來。說起來我們這些烏衣巷的人,還能忙時碌碌,閒時清談。要感謝一個人?”
“誰啊?是這個房子的第一位主人故丞相王導?”
“中興的首功當然是丞相,但首倡南渡的卻是咱家更親近的人,我的君父王曠。”
“他是個怎樣的人哪?我從沒有聽你們談起過他。”
“我也未曾見過,甚至連你君父(王羲之)也記得不深刻,他雖首倡南渡,卻未曾南渡,只是讓他的弟弟王廙王彬帶著籍之羲之兄弟渡江,那年大約是永嘉元年(307年)。這些事情,我也是後來聽你君父晚年提起的。”
郗璇與謝道韞站了起來,天色漸晚 ,吃過晚飯,哄睡了小外孫劉濤,婆媳兩人走到園子中,又重新之前的話題。
“那君祖,後來如何?”謝道韞折了一支晚開的梔子花,插在窗邊的花瓶裡。
“不知道,在北方的一次戰敗後就沒了訊息,或歿或降,或隱居山林。”
“那時候君父多大年歲。”
“六七歲的樣子吧,他本來就話不多,經此變故以後,說話就更困難了。很長一段時間,王家的長輩都以為是傻了。”
“君姑,你剛才說,你的命運也是半點不由自己,莫非你心中也不悅君父?”
“那倒不是,雖說當時郗王聯姻是政治需要,但逸少卻是我自己挑選的如意郎君。”
“你自己挑選?不是有東床坦腹和東床駙馬的典故嗎?這故事可是美談,小時候我的耳朵都快被父親和叔父給磨破了。我記得清楚,是門人來這個府上挑選,丞相回手一指,王家的兒郎都在那裡,門人看到其他人都很緊張拘束,唯有一人袒胸露腹,仰臥東床,甚是瀟灑。”
“這事你倒是記得挺全。但沒有人問一句,那個門人是誰。他有什麼權力給郗太尉擇婿。”
“是啊,你這麼一說,這故事還真就有些假了。”
“故事倒不是假的,只不過那人雖有權決定擇婿,但卻不方便出現在故事裡,就以門人代替了。”
“那會是誰?”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
“不會就是君姑你自己吧!”
“正是。既然一定要挑王家兒郎,怎麼也要找個自己看順眼的吧?”
“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這要是被人發現了,還不成了笑話,哪有女孩子自己拋頭露面選郎君的。”
“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來了興致,扮成一個書生模樣,拿著家父的信函就一個人來王府擇婿,那時候都還年輕,差點沒給我挑花了眼。”
“君姑也是出名的美人,我就不信,當年這些王家的兒郎沒看出來君姑女扮男裝,可君父當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