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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小屁股吃力地扭動了近二十分鐘,我們才終於來到了市區東北部一個不大的街心公園。
在朱笑宇的指引下,我遠遠就看見公園的草坪中央、在整齊的花草和一群花枝招展的中老年婦女秧歌隊的掩映下,坐落著一幢有如迪斯尼動畫裡童話世界般的尖頂小屋。如果不是朱笑宇一臉璨然地告訴我,那就是他的“花園洋房”,我還真的以為它不過是公園裡的一道佈景。
直到走得很近,我才看見了這房子真實的門窗。
“怎麼樣!哈哈!沒想到吧!”朱笑宇把那輛跟他的造型配合的天衣無縫的破腳踏車靠在牆上,展開雙臂不無得意地說。
“這我還真沒想到!”我上下打量著這完全出乎我預料的小屋,心裡仍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跟你說‘花園洋房’嘛!”朱笑宇搭著我的肩膀,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自豪。
“靠!你哪兒弄這麼套房子?”我問。
“不是套,是其中一間。”朱笑宇開始在他眾多口袋裡尋找鑰匙,“其實這是市政的房,給收拾園子人當庫房用的。後來有看園子的就住這兒。我爸在市政有個朋友,就給我借了這麼一間。小是小點兒,總比沒有強吧……”
說話間,朱笑宇已經開啟房門。登時,一股濃郁的、帶有亞熱帶雨林溼熱氣息的臭腳丫子味便猛地撲面而來——儘管我一直自認經過男生宿舍那種嚴酷環境的洗禮已經百毒不侵,卻依然險些被那股強烈的味道燻倒在地。而朱笑宇本人卻對此渾然不覺,爽快地一揚手說:“請進!”
費了好大的精神,我才勉強調勻了自己的呼吸。可是面對著地面上層層疊疊的雜物,我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朱笑宇似乎看出了我的難處,揮舞起腳上那雙大皮鞋開始清理現場。一會兒工夫,在重一些的垃圾被踢到床下、輕一些的飛舞到空子之後,地上終於被清理出一條可以落腳的通道。
驚奇之餘我不禁對眼前這個傢伙越發肅然起敬——很顯然,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的如此自如,沒有當年越王勾踐那種臥薪嚐膽的勇氣和一點歇斯底里的自虐精神是絕對做不到的。
“哈哈!不好意思!我這兒就是亂點兒……搞藝術嘛!是吧!”朱笑宇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哈……是啊!”我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辭藻來讚美他了。
在眼睛基本適應了屋裡的光線後,我開始仔細打量這間不足十平米、卻處處體現著主人生活品味的神奇小屋——
進門第一眼看見的,是掛在對面牆上一幅既象嘴唇又頗似女性外生殖器的抽象油畫——我想它一定代表著主人的藝術追求;右手邊一張堆滿衣服、被褥的鐵管床和床下一堆鞋襪——它們不僅昭示著主人不拘一格的豪邁個性,還是這屋子裡獨特味道的發祥地;左手寫字檯上擺著一臺舊電腦和一堆五花八門的書報、雜誌——它表明這屋子的主人不僅雜學旁收、相容幷蓄,還是一個現代科技的愛好者;屋角及地面上胡亂堆放的皮箱、書架、畫箱、畫架、椅子、馬紮兒、臉盆、拖鞋、相機腳架、飯盒、夜壺、啞鈴、暖水瓶、羽毛球拍、雞骨頭、老鼠屎、衛生紙團、菸頭、大蟑螂、小蟑螂、空飲料瓶和空飲料罐、空啤酒瓶和飄著菸頭的啤酒瓶等等——都表明主人不僅生活愛好豐富,還十分熱愛小動物;至於牆角鐵絲上掛著的毛巾、襪子、女人的內褲和兩張蜘蛛網,則充分說明——說明這間小屋很可能還有另外一位更加熱愛動物的女主人……
“你隨便坐啊!我收拾收拾……”說著,朱笑宇開始徒勞地把一些雜物互換位置。
我在原地轉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一塊可以坐下的地方。於是便走到那幅佔去小屋半面牆的油畫前虛張聲勢地欣賞起來,“這是你畫的?”我假裝並沒有看到畫面右下角那巴掌大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