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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歌身著胡服,頭戴斗笠綰以輕紗,策馬立於長安城外,回望長安,落日餘暉落在城樓瓦當上,有歸鳥結群飛入城中。回過頭來,前方是一片楊樹林,是漸起的夜色和星子。
策馬南行,日夜兼程翻過關山,越過長江,直奔建康。
魚家府內,江氏拿著書信坐在榻上,心中滿是不解和不悅,問一旁的魚海說:“你既知道她要往外跑你為何不攔著她?”
魚海站在一旁看著江氏,說:“我曾答應過,許她周遊列國。”
江氏滿面怒容,說:“你竟忘了之前她獨身東遊回來時那滿身狼狽的模樣了嗎?你派人護她周全她尚且狼狽如此,何況隻身一人奔赴東晉!”
魚汐站在門外,看著母親和父親在屋內對峙,轉過頭目光越過高牆,只看到天上星光點點,也不知阿姐如今身在何方?
東晉,二月春風,又是黃昏。魚歌牽馬入城,走在街上,只覺江山氤氳,禮尚往來不似北疆。遠遠看到一群拎著酒瓶抱琴拿書的人,半敞長衫披散著頭髮一路有說有笑地走來。魚歌看著,聽他們談吐不似常人,避到一旁為他們讓路。
街上逐漸掛起燈籠,魚歌尋了一家臨江的客棧住下,用完晚膳便歇了。倚在高處開啟窗戶看萬家燈火,看秦淮河上漁舟唱晚,大船之上絲竹管絃之聲不絕於耳,忽然想起曾經記在心底柳三變的《望海潮》,不禁吟詠出聲。
那個相隔數百年的吳杭之地,那個東南形勝,三吳都會,自古繁華的錢塘。相隔數百年後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似乎就在眼前。那一幕幕“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一幕幕“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一幕幕“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彷彿就鋪在眼前,不是數百年後的餘杭,而是眼前的建康。
正當魚歌倚著小窗對著建康城的美景感慨萬千的時候,兩個小賊翻身越入客棧的馬廄,撫摸著一匹匹不知是誰的駿馬,忍不住聲聲讚歎。
“快,快過來!”其間一個白衣小賊輕聲喊道。
另一個青衣正對著一匹白馬唏噓不已,聽見同伴的聲音,有些不滿地走過去,看到同伴指著的棗紅馬時,不禁吃了一驚。那青衣小賊上前撫摸著馬說:“馬兒馬兒,我今日見你委身於一個胡人胯下,為你委屈。如今不怕了,今天我就是伯樂,今天我就把你這匹千里馬送到你該去的地方。”
白衣小賊看他感慨萬千的樣子,忙解開韁繩,小聲說:“賣了這馬,夠我們吃好幾年了吧?”
青衣小賊不樂意,用力拍了拍白衣小賊的腦袋,說:“賣什麼賣!這樣好的馬兒騎著多威風!就只知道賣!等那胡人走了,這馬兒就歸我們了,懂不懂!你這個沒見識的傻貨!”說著牽著馬,抬了抬下巴指使白衣小賊去開門,兩人牽著一匹馬走了出去。
翌日魚歌醒來,聽見街市上已熱鬧了起來,梳洗罷,問了店裡掌櫃這城中最好的成衣鋪在哪裡,那掌櫃見有錢可賺,便讓店裡跑堂夥計帶著魚歌去了親戚家的鋪子。魚歌挑揀其間面料,成衣鋪的老闆見瞞不過,便帶著魚歌上了樓,待她挑好了緞料,才又為魚歌量體裁衣。
“姑娘,竟是女兒身?”當魚歌開口要一件女子的衣衫時,量著布料的老闆娘不禁吃驚道。
魚歌笑說:“你都管我叫姑娘了,可不就是女兒身嗎?”
老闆娘笑道:“恕老身眼拙,姑娘這滿身的英姿,竟沒一點嬌俏女兒郎的樣子。”
魚歌笑了笑,想起曾經在魚府裡,誰還能比她魚小妹更嬌氣?只是獨身東遊,如今又南下到東晉來,經歷的事情多了,便也隱去了女兒家的那份嬌氣,以男兒裝束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