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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時憑著一腔孤勇,只穿一件爛到露棉花的破棉襖,米樂也沒覺得有多冷,沿著獵戶進山的路,一個人走過亂葬崗,也沒覺得怕。
他就這樣,一個人從半夜走到了天亮。
剛上山時,米樂還沒感覺到什麼大風,越往山上走,山風越大,更可怕的是,天亮時突然下雪了。
小興安嶺的初雪下得又大又急,鵝毛大雪伴著凜冽寒風狠狠砸在林地上,很快蓋住了本就不算路的小道,米樂就此迷失了方向。
儘管如此,傍晚的時候,還是讓他誤打誤撞走到了邊境線。
他這一路什麼危險也沒遇見,除了冷和累,也沒吃什麼苦,便覺得小興安嶺不過如此,原始森林也沒什麼了不起,老村長平時說的那些果然是嚇他的。
等他找到蘇聯獵戶,拿到狗,也要回去嚇嚇他。
運氣好的話,也許明天早上他就能遇到一兩個蘇聯獵人,用手錶跟他們換到狗崽兒。
想到回去後老村長和知青們會用如何驚歎的眼神看他,米樂高興起來,心裡充滿希望。
只是這希望很快就被現實的殘酷打破。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想吃東西,卻發現窩頭已經凍成石頭,軍用水壺裡的水也凍成了冰,一滴倒不出來。
趕路時除了風颳臉,倒也沒覺得有多冷,現在坐下來,很快便覺得全身被透骨的寒冷包圍。
大雪一點兒要停的意思也沒有,人是不可能在沒有食物和水的情況下在這種極端天氣熬太久的。
米樂這時才覺得害怕,他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邊境線,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天已經黑下來了,就算天亮著,他也沒信心找到來時的路,光憑身上一件破棉襖,他又能挺多久?
他帶著恐懼在邊境線漫無目的地遊蕩,渴得受不了了就抓一把雪到嘴裡,冰雪解了飢渴,也帶走他身體最後一點熱度,再這樣下去,等不到天亮他就會被凍死。
身體漸漸凍得僵直,身下融化的雪水凍成了冰,手腳也慢慢失去知覺。
他找到一個背風的樹洞鑽進去,用破棉襖堵住洞口阻擋寒風,就這樣在飢寒交迫中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大雪總算停了,他指揮著凍僵的手腳想要鑽出樹洞,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他停下動作仔細分辨,想從蛛絲馬跡中辨別來人的身份,難道他運氣真的這麼好,這就遇到了蘇聯人?
緩慢的踩雪聲從外面傳來,他屏住呼吸,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又等了片刻,響動消失了。
忍不住好奇,他輕輕扒開樹洞前的乾枝,從縫隙裡偷看,卻見一雙黃色眼睛正在十米開外盯視他。
一隻成年野豬眼泛幽光,見他有所動作,閃電般竄了過來。
“媽呀!”米樂喊了一嗓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驚慌之下從樹洞裡跌出來,頭都不迴向反方向跑去。
“站住。”低沉冰冷的聲音伴著狗叫從前方傳來,“再跑我開槍了。”
如果不是孔令榆的槍口正對著他,這時看到熟人的米樂一定會很高興。
他此刻哪裡顧得上守林員的威脅,這傻x沒看到後面有野豬?這個時候讓他站住不是讓他死?
不管不顧繼續向守林員的方向跑去,卻見守林員突然俯下身,握緊土槍桿就是一槍。
米樂雙腿早已凍僵,全靠一股求生意志支撐,此刻被槍聲擾亂心志,腳下一軟向前撲倒,大腿內側一陣火熱,孔令榆罵了一聲,他還沒聽清,便已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米樂掙扎著睜開雙眼,心臟猛烈跳動。
眼前漆黑一片,他想動一下手腳,卻發現根本是徒勞。
“醒了?”旁邊傳來低沉悅耳的男聲,“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