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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跟你說一聲,我把他殺了。”
含焉死死摟著琵琶,看著薛凌只顧點頭,半晌才從牙縫擠出個“好”字來。
她說:“好。”
她有滿臉桃粉胭脂豔豔,連眼尾眉梢都是紅的,瞧不出本來面色,只摟著琵琶看著薛凌道:“好,我知道了。”
薛凌笑指了琵琶,又問:“你剛才學那個楚調,唱的什麼,再唱一句。”
她還是說:“好。”
她戰戰兢兢回正身子,將琵琶拿好撥絃,顫聲唱:“
家住金陵縣前。
嫁得長安少年。
回頭望鄉淚落。
不知何處天邊。
胡塵幾日應盡。
漢月何時更圓。”
唱到此處便唱不下去,她看薛凌:“我聽說...聽說,胡人又打過來了,是,是嗎?”
“是,過了平城了。”
她笑裡有哭,哭中還笑,到頭來還是說:“好。”
她說:“但是我唱的不好。
這是新學的,有..有別的,我換一個。
日上東山誒,水呀水潺潺嘍。
那春風兒鬧呀,過呀過窗沿。
妾自窗中久,郎何離窗前。
春風有時來,郎呀何時還。
月落西山誒,雲呀雲綿綿
那夏風兒笑啊,過呀過窗沿。
窗外連理盛,窗內妾影單。
夏風有時來,郎呀何時還。
郎呀郎,郎你還不還。
日出東山誒,水呀水潺潺,
那秋風兒暄啊,過呀過窗沿。
窗外比翼飛,窗內妾影寒。
秋風有時來,郎呀何時還。
月落西山啊,雲呀雲綿綿
那冬風兒厲啊,問郎在何邊?
原上霜雪重,枯骨難尋見。
冬風日日來,我郎莫回還。
生女勿悲酸,生兒莫喜歡。
妾女猶得望窗臺,兒郎莫回還。”
她轉臉與薛凌,笑道:“這個我唱的好,小時候就唱。”
她又淺淺撥弄了一下弦:“妾女猶得望窗臺,郎君不回還。”
她問薛凌:“你們去幹什麼呢?是去打胡人了嗎?”
兩人離的近,薛凌聞到她身上香膏馥郁,點頭道:“是,我把拓跋銑也殺了。”
她婉轉笑開來,抱著琵琶道:“好。”
薛凌指了指自己頭上,道:“那個石榴花的釵子,我不慎弄丟了,還有沒有,再替我尋一隻來。”
“好。”
薛凌指了指前院,道:“天黑了,早些過去吧。”
含焉起了身,抱著琵琶搶在了薛凌前頭走。一路急急,全不顧薛凌有沒有跟上。到了正方住處,方略躬身說要回屋休息。
薛凌點頭應了,進了自己屋,見下人送了些新鮮樣吃食在桌上,又有丫鬟來問:“姑娘可要再傳些飯菜來。”
薛凌搖頭道是“不必”,夏日晝長,天黑之時,差不多已經過了晚膳的點。倒是回來那會沒撞上含焉吃,估摸是她玩在興頭上,只隨意吃了些。
因著回來時和薛暝在街上用過茶點,薛凌並不餓,瞧見桌上東西,撿了幾粒鮮果捏在手裡要吃,另喊丫鬟備些熱水,如此便罷。
洗浴之後換了衣裳,人尚無睡意,捏了卷書在手裡,熬了一燈油火。含焉唱的那個楚調,是庾蘭成的《楚歌》。倒不是寫的如何才華橫溢,只這個人,為北周梁元帝臣子。
該人在謀之時,梁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