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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躡手躡腳離開病房時,已看慣這張床。早經排定的種種事等著我:二十一日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的桂林社慶,二十二日回京佈置我們的展覽,二十五日開展,之後連續兩天講座,滿目年輕人,其間,浮現垂病的先生和那間病房。每日與小代、小楊通話,月底,院方為先生動用了吸痰的氣管鏡。小手術,幾乎無痛,據說先生全程服從,奏效了。我心裡泛起輕微而自欺的寬慰,念及還有多久,還會怎樣,似也並不格外沉重,但日子就此嚴肅起來,嚴肅的核心,是在桐鄉。
二十九日再去桐鄉,停留三天,其間我與向宏經歷了艱難的故事:先生必須完成後事的囑託。入院前,他已手書遺囑,筆跡顫抖,才幾行字,未及寫完。現在作難的是:他幾時清醒?我不想描述詳細的經過,終於,到那一刻,他很乖,被扶起後,凜然危坐,伸出手,簽名有如嬰兒的筆畫,「木」與「心」落在分開的可笑的位置,接著,由人輕握他的手指,蘸染印泥——先生從來一筆好字啊,人散了,我失聲哭泣,哭著,這才明白自己積久的壓抑。
十一號病房裡外,人多起來。先生唯一的親屬,外甥王韋,與我是同輩的老知青,從北京趕來侍護。江蘇的詩人兼畫家仲青,沉溺先生詩書,在我十一月下旬離去的翌日,自行趕來,晝夜不離。二〇〇六年被鎮方派在先生身邊的第一位女孩黃帆,去歲辭職回長沙謀事,聞知先生病危,也來了。小代,小楊,輪流值更,隔天會有一夜通宵不眠,明顯消瘦了,仍然耿耿忠心。在門口走道匆促握手,我們一個個走向先生床前,有如小小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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