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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問紅生,兄弟,你在忙乎什麼呢,怎麼不說話?
紅生兩膝蓋跪在床沿上,一聲不響地整理床鋪。他把被子疊得四四方方,有稜有角,又把棉布床單的四角拉直抻平。
陳平說,你一定出生在軍人家庭,要不然,疊不出這樣正規的被子。
胡鑫說,他是農村兵,才不是什麼軍人家庭。
紅生依舊沒吭聲,木頭似的站在床邊生悶氣。坐了三天三夜火車,腳剛落地捱了罰跑步,現在飢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骨頭架子差不多散了。眾目睽睽中,他整個人像一團爛泥,急不可耐地把自己撂到床上去。陳平掏出香菸,自己點燃了,又拿了一支遞給躺床上的紅生。他不會抽菸,無力地搖了搖頭。陳平說,你不會說話,是個啞巴?胡鑫一下子蹦到床邊,指著紅生的鼻子嘎嘎直笑,哈哈,林紅生,原來你是個大啞巴呢。
紅生的床鋪被葉班長安排在大門口,剛來部隊,他不知道這是葉班長蓄意整治他的。靠門口的床鋪人來人去煩擾不算,晚上還有冷風從外面灌進來。
滾起來!一個威嚴的身影又出現了‐‐葉班長兩條胳膊撐在門框上。紅生剛剛一屁股坐起來,啪地一聲,大腿上捱了重重一腳。這是他今天遭到同樣一雙皮鞋的第二次打擊了。全班只有葉班長穿著艦艇兵大頭皮鞋,皮鞋彰顯了他的威武和狂傲,但沉重地踢在人體上的感覺,也會讓你終身難忘。
新兵嚴禁躺床鋪。葉班長大罵,你他媽的是豬啊!
毋庸置疑,葉班長在找茬兒整治他。紅生大惑不解。來部隊不過幾小時,他不知道啥地方得罪了他。剛才大操場上罰跑步,讓他丟人現眼也就算了,或許自己真的沒做好,但現在白白捱上這一腳,讓他心裡氣不憤兒。憑什麼踢人,就憑你是一班之長?革命隊伍不是講究關心戰士,團結友愛嗎?你堂堂的老班長,竟然大耍軍閥作風,無端打罵新戰士,簡直欺人太甚!紅生心中驀然升騰一股怒火‐‐他要教訓這個蠻橫無理的傢伙!否則,以後的日子沒法混了!
看到紅生要惹事,陳平趕忙將他從床邊拉開,然後掏出香菸,畢恭畢敬地幫葉班長點上,一臉樂呵呵的樣子,建議道,葉班長,您辛苦了,弟兄們坐了幾天火車,全身髒得像猴子,是不是可以換洗一下?
葉班長鼻端冒出兩股白霧,收住了火氣,命令道,都洗洗去吧,給老子動作迅速點,別他媽像群娘們兒,磨磨蹭蹭的。
陳平給了臺階,紅生滑到了地面上,人也變得冷靜下來。臨行前,父親一遍又一遍地叮嚀他‐‐軍人的全部,就是服從命令。現在,父親的話在耳邊轟然作響。那顆氣恨不平的心,也就平靜下來了。
陳平和紅生床鋪為鄰,他從水房打來一桶水,把衣服脫得剩下緊繃繃的三角褲。南方的冬天不冷,陳平像踩中了螞蟻窩,雙腳不停在地上蹦蹦跳跳,直到全身出汗了,才開始擦洗。他的臉型有稜有角,讓人看上去很舒服,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閃耀著聰穎、智慧的光芒。他長得高挑精瘦,細胳膊瘦腿,像一節風中搖曳的竹竿。就憑這把瘦骨頭,他竟然混入了革命隊伍,而且不可思議地體檢上潛水員。他的身上還有多處疤痕,特別是小腿肚子上的那塊,明顯是貫通性外傷。
下午兩點多鐘,集合吃午飯了。飯堂建在山坡下的空地上,四周一大堆石頭,齜牙咧嘴的躺那兒,放眼一望,咯得眼珠子都疼。和書上所說的不同,新兵連第一頓飯破例沒吃麵條,而是糙米飯,捲心菜,菜裡不見油星子,稀稀落落有幾塊毛沒拔淨的膘肉。一人兩隻大海碗,一隻裝飯,一隻裝菜。飯沒熟透,又硬又幹,夾生的老陳米在嘴裡活生生地直蹦。食堂的餐桌還沒有配齊,新兵將菜碗擱在沙子地上,端起飯碗蹲著吃。幾條不知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