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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門謝客了的城隍廟,他們請走了前來上香的香客。
廟裡的人絕大多數都被派上街尋人,只剩下老廟祝和他的徒弟以及徒孫,一箇中年道士和一個青年道士。
他們三人站在莊嚴的城隍神像下,臉上神情就和城隍爺神像一樣凝重的過分,那是承受巨大壓力又極力剋制的嚴肅神情。
六隻眼睛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高十二寸有餘的「黑箱」,裡面放著的是一尊城隍,和大殿上的城隍神像一模一樣,只是等比例縮小了不少。
老廟祝點燃三根香,唸唸有詞道:“您老哥這次一定要保佑百姓,保佑他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就像上墳祈求先人保佑那般的絮絮叨叨囉囉嗦嗦,直到他的耳邊響起起城隍爺嫌棄的“嘮叨!”才讓他安心的把香插上。
於是,回過頭對他們說:“你們也來上兩炷香,請城隍爺保佑百姓和你們,早日驅散疫病。”
“是,師傅。”“好勒,師爺。”
然後,中年道士得意洋洋的從袖裡取出三根香,每根香都是三倍粗於老廟祝點燃供奉的細香,一臉得意的賊笑看著老廟祝,彷彿羞澀的在說「那什麼,我比您的粗」。
青年道士也不含糊,雙手摸到背後的衣裳裡,一抽一抽的抽出三根,三倍有餘的粗過他師傅的香,同樣的青澀「師傅,師爺你們的都很細的嘛~」
於是,老廟祝踹了中年道士一腳,接著中年道士踢了青年道士一腳,青年道士怒目環顧尋找一週,沒得踢,三人數他最小,真是吃虧!
“好了,趕緊上香,別磨磨蹭蹭的,交代你們的事情都記清楚了嗎?”,老廟祝不耐煩的問。
師徒兩拖著嗓子回答:“記—清—楚—了——”
老廟祝看他們這副無賴樣,氣憤的抬腿又是一腳,中年道士轉頭就踢年輕道士,年輕人哪能受這委屈啊!
把香插上後拔腿就跑,重重的黑箱留在原地,要背師傅背,比驢踢的還要用力,腿腳這麼好不背城隍爺多可惜呀。
“跑?再跑有人今晚就沒飯吃囉!”,中年道士威脅道,他的徒弟立馬垂頭喪氣的走回來,老老實實背上箱子,抱怨道:“您能換個招嗎?”
“嘿嘿,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招不在多,管用就行。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呢!”
中年道士笑完也插上香,信誓旦旦的向老廟祝保證道:“師傅,您放心!一定穩穩當當的。”
老廟祝只是默默無言,等到再不見他們的背影才嘆了口氣,轉頭看見他們對城隍爺的“誠意”難得一笑。
忽然,一股陰風吹入大殿,明亮的光線一沉,彷彿沉入湖水深處,不是陰寒而是靈魂深層的靜謐。
是日遊神回來了。
“西面野草街的街尾,無名藥鋪。”
老廟祝嘗試道:“能通知外出的人去封鎖那個藥鋪嗎?”
“不能。”日遊神冷酷無情的拒絕。
“身為城隍廟的廟祝,你知道城隍廟的職責是為了抵禦,鎮壓妖邪,而不是隨意的干擾人間,若不是他(城隍)任性妄為,執意要求,這三個孩子也得是你們去找!”
日遊神冷酷的話語中帶著惱怒,惱怒城隍平時的任性肆意,現在的膽大妄為!日遊神看向端坐在上的城隍神像,黯淡無光。
哪裡還有什麼城隍!
分明只剩下泥胎泥身!
他(城隍)支開自己,定要離開,棄一縣安危於不顧,簡直是天大的瀆職!日遊神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找灶王爺“告狀”。
這樣的回答不意外,日遊神指控城隍爺這種基本上就是“下屬當眾罵上司了”的操作也不敢搭話。
誰讓這位日遊神是城隍的親二大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