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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大家沒發現的變化就是,寧金子看他媽他大哥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自從那天從草垛背後出來,他整個人就事事彆扭起來,似乎是叛逆期提前了。
“這娃是越來越邪乎了,一天到晚不著家,一進門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盡找茬。”吳春草跟張衛兵媳婦餘豆花吐槽著兒子,大的兩個稍稍能省心,但那倆省下來的心全被老三金子給嚯嚯光了。
吳春草和餘豆花因著地靠在一塊,經常結伴幹活兒,又沒有利益的糾葛,關係倒比其他人都好一些,基本上形成了邊幹活兒邊吐槽的模式,一個罵罵公公小姑子,埋怨埋怨丈夫和兒子們,另一個便罵公婆妯娌,說說老公兒女,不愁沒有話題。
餘豆花平日裡唯唯諾諾,萬事不出頭,在吳春草面前卻是另一個模樣。“都是閒出來的,你帶他下地紮紮實實地幹幾天活兒,滿保服服帖帖的。我跟你說,娃兒一點都不能慣,越慣越忤逆,你看我們老大家的蛋蛋,被慣成啥樣兒了,恁大的娃兒,屋裡進去人跟沒看見似的,喊都不喊一聲兒,自己吃著東西,也不知道讓讓人,吃個飯老早把他自個兒往炕上一坐,等著人端吃掌喝。唉,學壞了,學壞了。老大兩口子還興的,我跟你說,他兩口子將來想從他那兒子手裡討一碗飯吃,可不容易。不信你看著!”
“誰說不是,我也看出來了,還是你家蛋娃能幹,學習恁好,莊上除了廣度就他學得最好了,將來滿保考個大學,給你掙一個大學生媽噹噹,那蛋蛋可連你家蛋娃的一丁點兒都及不上。我家小金子要是有蛋娃一半兒,我都燒高香了。”寧八媳婦附和著。
“你是不知道,蛋娃這娃獨著呢,我也不知道他腦子裡哪來那麼多鬼主意,說起話來比個大人還老成,一套一套的,別說我和他爸了,連我家那老婆子都說不過。你說是不是學習好的娃都這樣啊?他跟廣度是像的。”
“可不是像,他倆的腦袋瓜子都是一等一的好使。你們蛋娃奶奶可是一張巧嘴啊,你是個老實的不知道咋樣,你嫂子可吃了不少虧呢。”說起那些年鄭四丫何蓮蓮的婆媳大戰,趙家莊子人都有一部戲本子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你當我老實就沒吃虧嗎,明裡大夥兒少見,暗地裡吃的虧也只有我自己清楚了。你是不知道我生蛋娃那一年有多難,死老婆子一丁點兒都不幫,我挺著肚子下地,和他們幹一樣的活兒,回來還得做飯,一大家子人的飯啊,我都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做出來的。家裡水也是我挑的,一桶水搖上來,我得歇好幾次,一次眼看水桶到井沿了,我胳膊酸得沒了力氣,桶子沒提穩又墜了下去,轆轤骨碌碌地轉著,比那飛跑的車輪子還快,轆轤把子打到我的肩膀上,要是再偏一點點,打到頭上非打死我不行。我感覺我要完蛋了,頭要被轆轤把子打成破西瓜了,我死了就死了,肚子裡的娃要被帶累了。那會子,我真覺得閻王爺已經到跟前兒了。還是趙三元兒腳快,三兩步奔過來,一把撈住轆轤把子,救了我一命啊,想想都後怕。唉,三元兒吶,真真是我孃兒倆的救命恩人啊,轉眼他都沒了幾年了,這世上啊再也沒個三元兒了。”
說到趙三元兒,倆人又感嘆了一會命運的無常,腦子裡不由得就浮現出那人在世時的模樣了,高高壯壯的,憨憨的,瞧著比老大親切好說話,嘴沒老二巧但實誠,人比老四活泛,但凡看見人幹活,都會過來幫一把,嘻嘻哈哈的可討人喜歡了。
吳春草深深地嘆了口氣,掩下別樣的情緒,聽餘豆花接著道:“懷的時候虧了身子,生的時候就難極了,好幾次厥過去,都是死老婆子給我掐醒的,當時疼麻木了我沒感覺,緩了幾天才發現大腿上的手指印,深得就像手鉗子捏的一樣,一看就是下了死手的,那印子好幾年都退不下去,到如今能看出來呢。這都罷了,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給我灌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