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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鵬樂此不疲地玩了一段時間,又對欺負郭明失去了興趣,他開始熱衷於喂牲口,侍弄圈裡那頭大灰驢,添草喂料,梳鬃順毛,常常在驢圈裡一待就是半天。
日漸沉默的郭鵬,除了同班同學趙廣博,能跟他玩到一起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郭鵬的性格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他似乎膽小內向起來,把自己包在一個殼裡,喜怒不太輕易形於色了。像那豌豆,嫩的時候又大又圓,一掐就破,成熟後自那豆莢裡蹦出來時,已經是一顆近似於“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噹噹的銅豌豆”了,油鹽不進,百毒不侵。
是生活,教會了他保護自己。
秋日的午後,悶而不熱,大人們都下地了,留幾個孩子看家。
“換糖杆嘞!”隨著撥浪鼓聲咣噹咣噹地從東坡小路上彳亍而來,久違的聲音使趙家莊子上的孩子們沸騰起來。
“換糖杆的來啦!”
“快快快!換糖杆!”
什麼是糖杆?
待那撥浪鼓咣噹到眼前,令孩子們激動不已的糖杆就顯出真容了,貨郎的擔子上挑著一個大塑膠袋子,裡面是紅紅黃黃的玉米麵秸稈,中空,香甜。咬一口糯糯的,初時酥脆,待入口,很快就融化在口水中,雖不耐嚼,卻是餘味悠長。
一根糖杆不過一臂長,咔嚓咔嚓幾口就完了。
孩子們喜歡它,不但是香甜,更是因著便宜,稀缺。貨郎的糖杆一般情況下是賣不了錢的,都是以物易物,比如這糖杆,就是拿破爛舊鞋子換的。
在鄉下,別的也許沒有,破跟爛綁的鞋子誰家沒有?有些人家愛乾淨,鞋穿壞了徑直塞進炕洞,免得塞到哪個角落落灰招蟲,有礙觀感。但也有些人家,即使東西壞了,總覺得也許哪天還能用到,常年累月地堆在一旁,反正也不擋道兒,即使從未用上過,卻從不忍丟棄。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價值觀,理念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卻沒有誰對誰錯。
但到了貨郎進村,就有了喜憂之分。那些沒用的鞋子,被孩子們淘騰出來,統統換了糖杆,而那家裡沒有破爛鞋子的孩子,就在羨慕嫉妒恨中絞盡腦汁了。
話說物以稀為貴,這糖杆兒在山高集市遠的趙家莊子,就是個稀缺玩意兒。
彩星最先聽到這個訊息,她連蹦帶跳地衝進家門,風風火火地搜尋起舊鞋子來。彩月見她這樣子,不由得詫異道:“你這是幹什麼呢?”
“換糖杆的來啦!”她頭也不抬地回答。
彩月的眼睛忽閃忽閃幾下,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手裡提著幾隻破了的布鞋走了出來。
“問了嗎?咋換?”
“一雙一根,兩雙三根。”
“三雙呢?”
“啊?那咋地也得五根吧?”彩星偏著腦袋算賬。
“你問問六根行不行?最少也得五根。記得給鵬哥留一根。”彩月將三雙鞋子串在一起,邊遞給彩星,邊安排還未拿到手的糖杆。
“曉得啦!”彩星接過鞋子,一溜煙地不見了人影。
道旁,貨郎卷著一根旱菸,跟孩子們聊著天。
“我這是世界上最甜的杆杆子,便宜你們了,鞋子換得,糧食換得,破銅爛鐵也換得。家去尋尋,有那舊的不用的傢什拿來換,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孩子們聽得心潮澎湃,行動派如郭彩星,囑咐弟弟郭明在現場盯著,自己早已撒丫子奔回家了。有遲疑著的趙三梅和四梅,猶豫不決,在看到彩星提了三雙鞋子後,也果斷回家了。寧金子蹲在一邊,不說回去找東西也不離開,只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那貨郎搭著話。
“這麼多糖杆,你自己咋不吃呢?”
“是誰說我沒吃?我天天吃呢,都吃膩了聞都不帶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