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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也不知哪裡來的流民,堵著馬車搶東西,陳員外猝不及防被擠了一下,掉下田埂,埂子不是很高,偏下面有個歪脖子樹,掉的過程中陳員外的腰坤到了樹杈上,性命無憂,怕是難逃偏癱的厄運。
阿七默嘆一聲,性命無憂就好,不幸中的大幸。
雷員外回到陳家堡已是一個半月後了,同來的還有一把輪椅。是一輛推著走的小車子,做工精細,最好的木匠研究了半天最後只能搖頭嘆息,自愧弗如,據說是舶來品,頗花了一筆銀元,不過相較於永久的臥床,還是值得的。
陳員外的腰在鎮上治了兩天後果斷轉到縣裡的太和堂,阿七這才知曉原來老胡大夫跟陳員外淵源頗深,欠著陳員外一個救命之恩呢,阿七沒有細問,不過看他二人一口一個“老貨”地稱呼對方的情形,再不用擔心醫治不力的問題。
救命之恩該是天大的恩情了,換做雷員外即使不嚷嚷得滿世界知道,雷家堡那塊地盤上,他該時時掛在嘴上刻刻著人炫耀了。
陳員外倒是淡定,既不挾恩也不躲避,竟是朋友般處著,十幾年下來,兩人漸漸成了知交。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過如此。莫名地,阿七竟覺得陳員外對老胡大夫的信任,在她與陳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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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謝了春紅,不知不覺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了,簷下屋階的縫隙裡,也有小小的綠色探出頭來,像個好奇寶寶般打量這個世界,它們對未來還一無所知,可那嚮往的勁頭兒是十足的,充滿了生的力量。
阿七挺著已經微微凸起的孕肚,進進出出不得空閒,光是招待探病的親友,就令她疲憊不堪了,打發了陳杏去接陳花,就指望著陳花來替她擋那些或憐憫或惋惜或巴結或刷存在感的人。就連該靜養的陳員外,也不得不見了幾波卻不過臉面的來客,一天裡得不了幾分鐘的閒。
夜深人靜,陳員外屋裡一燈如豆,床帳前一個佝僂的影子在暗光中微微抖動,伴著壓抑的抽泣聲,而一旁勸解的那個,居然是已經確定癱了的陳員外。身份顛倒,真是搞不清誰才是病人了。
無論多麼的不情願,堅強了一輩子的陳員外陳世祿,奔六十的時候摔斷了腰桿子,不得不被迫躺了下去。人生無常,大體如是。
“還疼嗎?”一隻暗褐色已顯幹皺的手猶猶豫豫地伸向陳員外的腰腹,想要摸摸卻又怕讓他痛上加痛,遲疑著,徘徊著。抽泣聲也顯得十分壓抑。
“好了別難過了,這不還有一口氣在嘛,死不了。”
“老爺,都怪我,是我把你害成這樣兒的,我要是不咳那幾聲……都怪我呀,我這嘴咋就那麼賤呢,我……”邊說著邊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還得再打,手被陳員外給抓住了。
“幹什麼你!可打疼了?就算你不咳,我還能不曉得你病了?說什麼傻話。”
“嗚嗚,我又害了老爺了……”劉嬸子想要抑制悲聲,看一眼直挺挺躺著的人,又悲從中來。陳員外緊緊捏著她的手,給她傳遞著一些只有兩個人明白的資訊,始終,他都是她的依靠,哪怕癱在床上了,依舊還是。
安撫著哭泣的女人,腦中浮現的卻是前一晚老太太來看他時,說的話,言言語語裡,不是懷疑雷家不詳就是暗指劉氏克著了陳員外,老太太眼裡,劉氏就是個剋夫克子的不祥之人,誰跟她親近就克誰,偏兒子事事聽自己的,就收留劉氏這件事,跟自己唱反調,說好的給只收留給碗飯,留著留著就留到了自個兒的炕頭。
當年陳根的娘不顧老太太的反對執意收留她,結果卻克得陳根姐弟早早成了沒孃的娃,陳員外雖然沒有給她名分,屋裡確確實實就只有她一個人,蛋都不下一個倒罷了,臨了還將陳員外克成了癱子,老太太恨不得將那個女人活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