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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醉警惕之餘,反倒覺得有幾絲快意自在。宮中的人大多顧忌她的身份,所以說起話做起事來處處賠著小心,凡事講究規矩禮數,不似她生活的時代,人與人之間是平等的,說話做事從來無需有絲毫的忌憚。
池蔚微仰著頭一飲而盡,寒風吹起她的衣袂翻飛,姜凝醉發現她身上總透著那麼一點瀟灑不羈的味道,這是她在宮裡從未曾見到過的。甚至連顏漪嵐這樣權傾朝野的人,也難以擁有這份灑脫自在。
姜凝醉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淡道:“為何要邀我與你一同喝酒?”
池蔚聞言不禁莞爾,精緻的眉眼因了這抹淡笑而暈染開來,美不勝收。“既然同樣不喜宴會的枯燥沉悶,共飲一杯豈不快哉?”
姜凝醉方才就隱約看得出來池蔚性子裡的淡薄和不羈,她的眼裡好似並沒有多少宮中的約束,做起事來也不講半點規矩,隨性而肆意。這般想著,姜凝醉不覺多看了池蔚一眼,若有所思道:“池護衛這樣的性子,本不該是呆在宮中的人。”
池蔚這樣的人,理當是自由而無拘束的,姜凝醉總覺得,若是把她一味束縛在皇宮裡,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池蔚臉上的笑意淡了淡,猶如風雪過境,重又覆上一層霜華,她兀自斟滿酒杯,滾燙的酒液混合著喉嚨的灼烈一路滑進肚裡,卻依舊暖不了她的眉眼。
輕搖了搖頭,池蔚笑道:“不過一抹執念作祟罷了。”
而也是直到很久之後,池蔚才恍然明白,真心執念這玩意兒,只不過是紅牆宮闈裡一點打發寂寞的樂子罷了,這兒容得下阿諛奉承,跟紅頂白,陰狠毒辣,容得下眼淚也容得下咒罵,唯獨容不下情深意篤,矢志不渝。
所有執著放不下的,最後都會成為心底的一道傷疤。
池蔚瞬間的變化並沒能逃出姜凝醉的眼睛,她的心底微詫,不想池蔚這般隨性的人,竟然也有不可言說的心事和無奈。
可是說到底池蔚與姜凝醉不過只是擦身過客,姜凝醉不會忘記池蔚當晚偽裝成刺客的陷害,池蔚也永遠記得姜凝醉與柳浣雪對立的身份,她們今晚短暫相遇,撇開所有共飲一杯,明日仍舊各事其主,什麼也不會改變。
主子有主子們所要爭奪的恩寵,奴才也有奴才們所要奔的前程,後宮儲人不外如是。
既然不能改變,倒不如今夜相邀共飲,大醉一場。
“不如這杯我敬你。”姜凝醉說著,替彼此斟上酒,道:“敬我們今晚的共酌。”
池蔚聞言,似是讀出了姜凝醉的言下之意,她極盡溫雅地笑了笑,舉杯示意。
不遠處的長廊之上,柳浣雪並沒有吩咐夏笙掌燈,她前來的一路匆忙,竟是連狐裘大氅都忘了披上。此時長廊臨近太液湖畔,夜晚的涼風一陣陣襲來,夏笙不禁冷得連連打著寒顫,趕忙上前替柳浣雪披上厚重的大氅。
肩上一陣厚物覆蓋,柳浣雪仍舊不為所動,她只是默默地站著,目光悠悠地落在前方湖畔的那座小亭子裡。寒風吹起她額前的碎髮,覆蓋住她那雙盈盈如水的眼眸,掩去了她眼底的光華。
夏笙自入宮便一直跟隨在柳浣雪身邊,自然也讀出了她心裡的想法,低聲道:“娘娘若是擔心池護衛的傷,不如讓奴婢過去提醒一二。”
“不必了。”柳浣雪的聲音淡淡的,似乎一出口就被風捲走,所有的情緒都聽不真切。“池蔚自有分寸。”她說著,目光悽悽地注視著亭內的那抹白衣身影,細聲呢喃,“難得她今日有興致,你我就莫去打擾了。”
夏笙聽得柳浣雪的話心裡一疼,輕喚道:“娘娘。。。。。。”
夏笙畢竟跟隨柳浣雪多年,所以柳浣雪與池蔚的事自然也一直默默看在眼裡,有的時候,連她也當真看不通透,柳浣雪和池蔚之間,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君,誰才是那個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