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煎熬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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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
二十六年,二十六歲,二十六個春節,這是我度過的最悲傷的大年夜。
從此,我落下一個後遺症,每逢過年,每當聽到《春節序曲》,我就會害怕,就會有一種孤寂感,就會想起二十六歲時過的那個春節,整個世界都在歡慶,唯有我們家,陷入極度悲痛。
我姥爺已經八十四歲高齡了,大年初一早晨,早早來到我家,看望我媽媽。
我媽媽伏在我姥爺懷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六十多歲的老人向自己八十多歲的老父親傾訴著滿心哀傷。
我們鄉下有個舊俗,無論多麼悲傷,大年初一都不能掉眼淚,否則一整年不吉利,更不能吃藥,否則一年身體不好。
此時此刻,我們全家都顧不得這些了。
大舅、小舅、小姨、二叔、二嬸也來了,不停地勸慰我媽媽和我爸爸。
同學之間,也互相發簡訊打電話,祝賀新春快樂,我把手機靜音了,我一點也不快樂,一個簡訊也不回,一個電話也不接。
田芳打來電話,我接了:“喂?”
田芳沉默片刻:“怎麼樣,好點沒?”
我說:“好點了。”
她說:“我能聽出來,你一點都不好,我也不勸你,我也不安慰你,我只希望你振作起來,否則,你就是把自己折磨死,也於事無補!”
我說:“對。”
她說:“小山,我知道,我現在說任何話,都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可能會說,事情沒發生在我身上,我體味不到你的痛苦,但你請你明白,我也失去過親人,而且是永遠失去了!我明白那種痛苦!”
我激靈一下,田芳的父親在92年因為抓捕一個罪犯不幸殉職,那時她才上初中,一個上初中的女孩,突然失去了自己的父親,痛苦可想而知。
我說:“芳哥,我明白,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
她說:“再苦再難,你也要撐過去!你是家裡的頂樑柱,你如果都頂不住,叔叔阿姨怎麼辦?夢蝶的父母怎麼辦?上大學時,你不是經常說嗎,將軍未掛封侯印,腰下常懸帶血刀!你當年那股子雄心壯志哪兒去了?”
我點點頭,嘆道:“我都忘了自己曾經的模樣了,我好像被現實擊毀了。”
她說:“不能擊毀啊!人生的路還長著呢!咱們做警察的,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當初咱們選擇了這個神聖的職業,不就是置生死於度外嗎?難道是為了貪圖富貴,為了穿著那身警服在老百姓面前顯擺?只不過,我們不太適合愛情,過早的兒女情長,就是會導致這個後果!你如果感到難受,想想那些緝毒警,他們每時每刻,都命懸一線,家人更是忐忑不安!”
我說:“你說得對!我只是暫時陷入泥丸,無法自拔。”
她大吼:“你不能這樣啊!夢蝶還在等著你!我堅信夢蝶一定在等著你!你自己先垮了,怎麼對得起她?她需要的是一個堅強剛毅的丈夫,不是哭哭啼啼的男人!”
我周身一震:“對!你說得對!”
掛了電話,我暗暗給自己打氣,我得支稜起來,我不能先蔫了,我如果這麼沉淪下去,兩家人全毀了。
夢蝶一定還在某個角落等著我去救她,我不能像霜打的茄子,我得站直了,承擔起兩個家庭的負擔,我先把爸爸媽媽、岳父岳母照顧好,然後收拾心情,尋找夢蝶。
一天見不到,我就找一天,一輩子見不到,我就找一輩子。
無論夢蝶是死是活,我都要對得起雙方老人。
我正胡亂想著,電話響了,是我師父許長印從天津打來的,每逢過年,我都會在初一凌晨,零點的鐘聲敲響時,準時給他老人家打電話,他在鉛筆廠看大門,睡得晚,所以每次他都能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