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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他再說什麼顧聽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突然想到周硯識剛剛和家裡決裂的那幾天,有一次在食堂吃飯,鄭淵隨口問他就這麼把家產給了便宜弟弟會不會不甘心。
周硯識當時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語氣再平淡也透著一股子傲氣,「我自己能得到的東西,為什麼要別人施捨。」
……這人,向來是傲到尖銳的。
怎麼能、拋棄尊嚴、為了自己向他最恨的人低頭呢?
顧聽接受不了。
她那麼喜歡周硯識,沒辦法看他為自己折腰。
是啊, 喜歡。
非要到這個時刻,她才敢明目張膽地跟自己承認把,她這麼、這麼、這麼喜歡周硯識。
喜歡到一想到他要受委屈,好像自己聾一輩子也可以了。
她自認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家境垮了,親情扭曲了,身體殘廢了, 夢想斷送了, 在這樣荒蕪到幾乎一無所有的青春裡, 好像最後剩下的唯一的珍貴的東西,只有她對周硯識的喜歡。
年少時乾乾淨淨地喜歡過一個如此驚艷的人,往後的一生再怎麼漫長沉默,終究有東西值得迴響。
像是隔了一個世紀,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緩慢開口:「我知道了。」
「你放心。」
鄭淵一愣,不知道要放心什麼,電話已經被人結束通話了。
顧聽回醫院的公交車裡,腦袋裡混亂冗雜,躺在病床上沈蘭蘊枯黃的臉和周硯識傲氣凜然的笑意在腦袋裡瘋狂交織,她坐在最後一排,深夜的公交車裡只剩她最後一個人,她在橘黃色的路燈裡看到外面偶然路過的拂林大門時,終於還是崩潰了。
十七歲的小少女,孑然一身地掉下了今天的第一滴眼淚,最後愈演愈烈,在公交車的後座,悶聲哭的渾身發抖。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刻。
以這樣難堪無力的姿態遇見那麼喜歡的人。
下車時她已經收回了哭意,麻木地往醫院門口走。
走到沈蘭蘊病房時,她腳步一頓。
門口立著一個熟悉的高瘦身影,黑色羽絨服穿在校服外面,凌厲的眉眼在醫院的冷光燈下比平常更有距離感。
周硯識這一天也一直在奔波。
早上顧聽被叫走後他就一直心裡不安,打了幾個電話給她一直沒人接,又出不去學校,直到陳沛民回來,他才終於從對方口中知道事情的原委。
二百萬對之前的周硯識來說不算什麼,只要他開口,周遠山必定會打給他。
只是現在
他迅速整合了自己手裡所有的資源,母親留給他的,以及他後來自己投資獲得的——只可惜他過去一味求穩,收益不高,哪怕現在手裡所有的東西都拋售,也堪堪不到一百萬。
還差一百萬。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投資決定。
如果他不一味求穩、稍微冒進一些,或許今天兩百萬就不是問題。
最後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去低頭認錯,向周遠山求助。
他撥出那串儘管拉黑了、但依然能清晰背誦的數字,猶豫了許久,摁下了撥通鍵。那邊電話接的很快,周遠山的語音裡帶著「我早知會如此」的得意,問:「怎麼?受不了了?」
周硯識垂下眼,抑制著想要結束通話電話的衝動,捏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一百萬。」
「可以。」周遠山毫不猶豫,隨口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一百萬給我兒子不是問題,但我也不可能隨便給一個陌生人。」
周硯識深吸一口氣,「你想怎麼樣?」
「什麼叫我想怎麼樣?」周遠山語氣立刻兇了起來,「是你該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