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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生母去世時,他年齡尚小,所以母親的形象在他是記不分明的(參《先妣事略》)。而那位老嫗既是祖母的婢女,又做過兩代人的奶媽,透過老嫗來追憶舊事,是自然入妙之筆。她所說的,不過是先前母親曾在何處站過,曾有過一些什麼對話。然而就是這些平淡處,最為關情。“兒寒乎?欲食乎?”短短的兩句,惟妙惟肖地刻畫出一個聞兒啼而動了憐愛的年輕母親的形象。這種追憶,無疑會引起過早地失去母愛的作者的傷心。此可悲二也。再有便是作者自己對祖母的追憶。那段往事似乎也很平常,卻同樣洋溢著淳厚的人情味。“吾兒,久不見若影,何競日默默在此,大類女郎也”的垂問,和“吾家瀆書久不效,兒之成,則可待乎”的自語,以及持象牙朝笏的一段勉勵,生動地表現了老祖母對孫子的疼愛與厚望。以上回憶,看來不過是家庭生活中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然而“一枝一葉總關情”,所以作者“瞻顧遺蹟,如在昨日,令人長號不自禁”。以下又帶過一筆敘軒中幽靜與軒屢遭火而倖存.均關題意。其中軒中關門讀書,聞足音而辨人一節,不但善寫日常細微感覺,而且還寫出了一個耐得寂寞的讀書人形象,為下段議論伏筆。
第三段即項脊生(作者自稱)的一番議論。作者以守丹穴的巴寡婦清和高臥隆中的諸葛亮,與處敗屋寒窗之下的自身相比附,既自慨侷促,又有自矜抱負之意。故語末雖以“坎井之蛙”自嘲,含有對凡夫俗子的反諷與孤芳自賞的意味。
最後是若干年後的補記。續寫項脊軒在妻死前後的變化,寓有新近的悼亡之情。文中記妻生前瑣事,亦平淡中見雋永,與前文格調毫無二致。“不常居”三字似可收束全文,然文末又搖曳生姿。寫到亡妻手植的一樹枇杷“亭亭如蓋”,寓睹物懷人、悼亡念存之思。較之“墓木已拱”之類成語。尤覺餘味無窮,饒有新意。
藝術技巧
《項脊軒志》表現出很強的藝術功力和寫作技巧,分別表現在以下方面。
一、細節“撩”情
作者善於從日常生活中選取那些感受最深的細節和場面,表現人物的風貌,寄託內心的感情。如寫修葺後的南閣子,圖書滿架,小鳥時來,明月半牆,桂影斑駁,把作者的偃仰嘯歌、怡然自得的情緒充分表現了出來。環境固然清幽、謐靜,充滿詩意,然而作者更為懷念的是自己的親人。作者寫祖母、寫母親、寫妻子,只是透過一兩件和她們有關聯的事來敘述。筆墨不多,事情不大,只留下人物的一些身影,但人物的音容笑貌躍然紙上。如寫母親聽到大姐“呱呱而泣”時,用手指輕輕叩打南閣子的門扉說:“兒寒乎?欲食乎?”極普通的動作描寫,極平常的生活話語,生動地描寫了母親對孩子的慈愛之情,讀來如見其人,如聞其聲,倍感真切。“語未畢,餘泣,嫗亦泣”,悲慼的感情是很自然的生髮的。再如寫祖母的一段文字,簡潔細膩,繪聲傳神,“大類女郎”,“兒之成,則可待乎”一兩句話;“比去,以手闔門”,“頃之,持一象笏至”一兩個動作,把老年人對孫子的牽掛、讚許、鞭策的複雜感情,描繪的惟妙惟肖。寫亡妻,只說:“時至軒中,從餘問古事,或憑几學書。”寥寥數筆,繪出了夫妻之間的一片深情。末尾,作者把極深的悲痛寄寓一棵枇杷樹。“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枇杷樹本來是無思想感情的靜物,但把它的種植時間與妻子逝世之年聯絡起來,移情於物;在“亭亭如蓋”四個字的前面加上“今已”這個時間詞,表明時光在推移,靜物也顯示著動態。樹長人亡,物是人非,光陰易逝,情意難忘。由於想念人而觸及與人有一定關係的物,便更添了對人的思念;再由對物的聯想,又引發對往事的傷懷。於是託物寄情,物我交融,進一步把思念之情深化了。只說樹在生長,不說人在思念,它所產生的藝術效果則是:不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