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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驚一咋的。
“你喳呼什麼呀,是想叫那個小白臉和你答話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鳳嬌罵著,眼睛卻不遊自主地朝第三節車廂的車門望去。
那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乘務員真下車來了。他身材高大,頭髮烏黑,說一口漂亮的北京話。也許因為這點,姑娘們私下裡都叫他“北京話”。“北京話”雙手抱住胳膊肘,和她們站得不遠不近地說:“喂,我說小姑娘們,別扒窗戶,危險!”
“呦,我們小,你就老了嗎?”大膽的鳳嬌回敬了一句。姑娘們一陣大笑,不知誰還把鳳嬌往前一搡,弄的她差點撞在他身上,這一來反倒更壯了鳳嬌的膽,“喂,你們老呆在車上不頭暈?”她又問。
“房頂子上那個大刀片似的,那是幹什麼用的?”又一個姑娘問。她指的是車相里的電扇。
“燒水在哪兒?”
“開到沒路的地方怎麼辦?”
“你們城裡人一天吃幾頓飯?”香雪也緊跟在姑娘們後面小聲問了一句。
“真沒治!”“北京話”陷在姑娘們的包圍圈裡,不知所措地嘟囔著。
快開車了,她們才讓出一條路,放他走。他一邊看錶,一邊朝車門跑去,跑到門口,又扭頭對她們說:“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訴你們!”他的兩條長腿靈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車,接著一陣嘰哩哐啷,綠色的車門就在姑娘門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車一頭扎進黑暗,把她們撇在冰冷的鐵軌旁邊。很久,她們還能感覺到它那越來越輕的震顫。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靜得叫人惆悵。姑娘們走回家去,路上還要為一點小事爭論不休:
“誰知道別在頭上的金圈圈是幾個?”
“八個。”
“九個。”
“不是!”
“就是!”
“鳳嬌你說哪?”
“她呀,還在'北京話'哪!”
“去你的,誰說誰就想。”鳳嬌說著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幫腔。
香雪沒說話,慌得臉都紅了。她才十七歲,還沒學會怎樣在這種事上給人家幫腔。“他的臉多白呀!”那個姑娘還在逗鳳嬌。
“白?還不是在那大綠屋裡捂的。叫他到咱臺兒溝住幾天試試。”有人在黑影裡說。
“可不,城裡人就靠捂。要論白,叫他們和咱們香雪比比。咱們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車那些閨女的樣兒,把頭髮燙成彎彎繞,嘖嘖!'真沒治'!鳳嬌姐,你說是不是?”
鳳嬌不接茬兒,鬆開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們真的在貶低她的什麼人一樣,她心裡真有點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麼的,她認定他的臉絕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鳳嬌手心裡,她示意鳳嬌握住她的手,彷彿請求鳳嬌的寬恕,彷彿是她使鳳嬌受了委屈。
“鳳嬌,你啞巴啦?”還是那個姑娘。
“誰啞巴啦!誰像你們,專看人家臉黑臉白。你們喜歡,你們可跟上人家走啊!”鳳嬌的嘴巴很硬。
“我們不配!”
“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樣厲害,分手時大家還是十分友好的,因為一個叫人興奮的念頭又在她們心中升起:明天,火車還要經過,她們還會有一個美妙的一分鐘。和它相比,鬧點小別扭還算回事嗎?
哦,五彩繽紛的一分鐘,你飽含著臺兒溝的姑娘們多少喜怒哀樂!
日久天長,這五彩繽紛的一分鐘,竟變得更加五彩繽紛起來,就在這個一分鐘裡,她們開始跨上裝滿核桃、雞蛋、大棗的長方形柳條籃子,站在車窗下,抓緊時間跟旅客和和氣氣地做買賣。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