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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落後。
別人落後都有親戚朋友先割到地頭回來相接,華子沒有。等他割到地頭,師傅米永剛已經分派下一條田壟了。米永剛乾活是一把好手,華子跟著他學了四五遍,還是經常落後。
華子明白了,幹這種活,手越快,歇氣兒的時間越長。老農民也有這些二百五綴在後面,他們割地就是玩兒。
在華凌霄此後五十來年的歲月裡,他最喜歡穀子小米。可是他最怕侍弄穀子,割穀子讓他丟盡了顏面。不過在北方的大山旮旯,穀子是除了白麵之外的二等糧,是粗糧中的細糧。尤其是在他這裡,穀子碾出來的小米是一種萬能營養藥。補益作用遠遠超過大米。
穀子乃五穀之首,古稱稷、粟。雖有千黃金,無如我鬥粟。鬥粟自可飽,千金何所直。老農不問客心苦,但喜粟粒如黃金。
在蘑菇崴子屯兒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小米還是他的救急資源。一旦花錢措手不及,他的辦法都是賣小米!同樣,在那種糧食匱乏的年代,小米也是他饋贈親友的最佳禮品。
李太白詩云:雖有數鬥玉,不如一盤粟啊。
華子割著穀子,撫摸著沉甸甸的穀穗,忽然想明白了一個詞兒——江山社稷。聽說北京有個社稷壇,是祭祀土地神和穀神的,純他孃的扯淡!社不過是土地上的祖先,也是人。只有勞作在土地上的人們,耕種出稷麥稻菽,江山才能穩固。
華子的四壟一趟割出去了一半,直起腰回頭看。自己的身後,谷茬整整齊齊,再沒一棵站立的植物。再看那捆好的穀子捆,當地人都叫做谷個子。一個個整整齊齊排成一條整齊的長龍!
“小夥子,自我陶醉哪?”是米永剛的二姑娘,那個大美女。
華子位面語無倫次:“哦,我乾的太慢了。”
“你是隻學會割地,沒學會糊弄藏奸。”
惶促之間華子沒看清她的面目,她只是穿著一身粗布衣褲,一雙黃色膠皮鞋。頭上裹著一條白色淡花的紗巾。
風一樣輕輕飄過,留下一縷淡香,往前邊去了。
華子彎下腰繼續揮舞鐮刀……
最怕風災的穀子收割完了,接下去是收割一塊坡地上的高粱。整塊坡地都是環山上下壟,華子的下邊壟就是米雪晴。從打上次修路之後再沒和這個米雪晴一個組,到秋收又在一起了。可是自己割得慢,好容易到地頭,人家已經去了下一壟……
四壟一趟,一把一刀,四刀一捆。謹記要領,揮刀就幹。割到山彎,自己的田壟上被人割去了一節!
他向下面的一趟望了望,米雪晴已經割到前面去了。
華子走過空節,再向上望。上面是那個被批鬥的康富在不緊不慢地揮動鐮刀,只跟自己差幾步。
華子似乎忽悠一下飛上了雲端,太美啦!一定是米雪晴暗中幫自己的忙。
到了地頭華子才有意識地打量那個叫米雪晴的姑娘。
看到米雪晴華子才真正相信了查公安的話,蘑菇崴子屯兒的女人的確漂亮!她是師傅米永剛的二姑娘,在生產隊她和姐姐米雪娥都是一線婦女,都歸李清華管。華子仔細回想自己這十八年的人生,不管是師姑秦憶娥,還是他那些寬城裡的女同學,沒有比米雪晴更漂亮的。
再想想那個安欣,虛偽庸俗,油滑市儈,簡直就是一泡臭狗屎!
吃了蘑菇崴子屯兒的貼餅子等美味,看了蘑菇崴子屯兒的米雪晴等美女,華子不知為什麼再也不想離開蘑菇崴子屯兒了。
太陽落山的時候,米永剛站在半山坡上喊了一聲:“收工啦。全割完的十分,剩一趟的八分。都回家吧!”
華子四下觀望,下邊還有一趟高粱站著。那是三懶子康榮的。再就是自己這大半趟子。他媽的,堂堂華凌霄竟然跟三懶子淪為一夥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