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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阿姨。”
這時白路飛也看清眼前的人了，不好意思地放開了郭嘉嘉地手，低頭說道。
深夜的林海縣靜悄悄的，就連縣第一醫院，到了晚上也沒什麼人進出。至於麥當勞、肯德基這些快餐店，在小縣城都不24小時開放，此刻也只有醫院旁邊的一家東北餃子館亮著燈，給這三人找個去處。
“吃點餃子吧，雖然沒有媽做的好吃，不過多少能將就吃點。”
老媽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郭嘉嘉。可都到這時候了，她還是沒忘記吹噓自己的廚藝。
“老媽……你怎麼……”
郭嘉嘉叼著餃子皮，想了想，又把原來要問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你怎麼，大晚上還要從病房裡出來呀。”
她沒有直視媽媽的眼睛，一心盯著面前的餃子，彷彿要給餃子皮盯出個窟窿來。
“哎……”
媽媽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不是照顧你姥姥，有點沒休息好，低血糖犯了，想著找護士要點葡萄糖嘛。”
她吞了一大口面前的碳酸飲料，那是她平日裡最討厭喝的東西。
“我老舅呢，他怎麼不來？”
郭嘉嘉啪地一聲撂下了筷子，把櫃檯裡打瞌睡的服務員嚇了一跳。
“不怪你舅，他在外面打工更不容易，前天還過來看過，非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放下了。你說咱們能用你舅的錢嗎，那都是拿力氣換的呀。”
郭嘉嘉沉默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平靜的語氣說道：
“那你也不能……那你也不能，唯獨不告訴我啊。”
她慢慢地說著這句話，眼淚卻終於不爭氣地滴了出來，滴答滴答地落在手臂上。
白路飛扯過紙巾，一邊幫她耐心地擦掉，一邊又輕輕撫摸她的腦袋，試圖讓她鎮靜下來。
郭嘉嘉在他的輕撫下，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一樣，漸漸止住了抽泣，只是有些失神地看著空空的白盤子，講不出一句話來。
媽媽見嘉嘉冷靜了，向白路飛投去了些感激的目光。
“媽媽知道你長大了，腦子聰明反應快，辦事能力未必比我們這些大人差。但是你現在是高三啊。”
她說到高三的時候，輕輕地晃了晃嘉嘉，讓她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高三啊，那是人生的分水嶺啊。一晃眼，時間就過去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媽媽知道你是個有理想的孩子，媽媽不能因為這些瑣事就耽誤你一輩子啊。”
郭嘉嘉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成年人總是那麼自以為是，以為自己事情做得天衣無縫，一個謊言就可以瞞過所有人；以為自己的犧牲永遠是正確的，卻不問別人是不是願意接受。
郭嘉嘉從來都不願意別人為自己來做決定，尤其是打著愛的旗號的。
白路飛彷彿看懂了她心裡所想，張口問道：
“阿姨，姥姥的病怎麼樣了？”
“噢，姥姥明天做手術，順利的話，一週後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們來留下照顧姥姥，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