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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娘生的?你們不說,是怕我覺得自己是外人,感到不自在,我很感激,但歲兒才是陸家唯一的千金,這是事實。”她故作無知,是不想辜負他們的心意,假裝自己仍是天真幸福的天之驕女。
陸祈君啞然。
千瞞萬瞞,她終究還是知道了……
“你……”他一頓,艱困地發聲。“幾時知曉?”又如何知曉?依她那性子,哥哥指著天上的月亮說是方的,她也會點頭稱是,怎會突然多心起來?
“約莫是歲兒剛出生那年,我去娘房裡想抱妹妹,聽見她和福爺爺說的。”
瓷碗不慎摔落,他震驚又錯愕地起身,無法置信地瞪她。
那不就是七、八年前的事?!
這麼久了,她竟不動聲色,在他面前絕口不提!
“你幾時……學會對哥哥作戲了?”他澀澀地低語。
原以為,她對他是無話不談的,至今他都還記得幼時的她,用童稚的娃娃音喊哥哥,成日跟前跟後,任何事一定頭一個來向他報告,喜怒哀樂與他分享。
可——
幫著爹孃打理生意,遇上挫折、有人存心輕薄她,她沒說。
十三歲葵水初來,疼得躲在房裡掩住被子哭,若不是問了孃親,他也不會知道。
戀上陸武,她依然沒說。
就連身世衝擊,最驚慌時,也沒對他說。
曾幾何時,他倆變得如此生分,她也學會防他了……
在她心底,他已經是外人了嗎?
眸底掠過一抹黯然,她瞧見了,急忙道:“不是的!哥哥,我只是……開不了口。”
他注視著她,安靜聆聽,就像回到幼時那樣,會停下腳步等她,說了一堆廢話他也不會嫌她煩,好重視她說的一字一句……因此,她有了勇氣,深吸一口氣,開口。“剛知道的時候,我很慌、很怕,如果我不是陸家的孩子,那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想找哥哥,可是……你心情那麼不好,我知道你有心煩的事,我不敢再去煩你……”
是了,他想起來了,那陣子,他刻意疏遠,因為靠近她,愈來愈無法剋制心思浮動,會想抱她,滿腦子綺思。
他其實,厭惡的是自己不純淨的思想。
愈來愈深刻意識到男女之間的差異,卻又不能光明正大放手去爭取,他很苦惱,卻沒想過,表現出來的態度有多麼不耐煩,不自覺傷了她。
畢竟當年他也才十四、五歲,很多事關己則亂,尤其扯上了自己珍視如命的盼兒。
在那左右兩難、怎麼做都會傷到她的情況下,心慌意亂的他早已失了頭緒,便處理得糟糕至極。
事後,想補救已來不及。
她已離他漸遠,走向另一名及時伸出臂彎的男子懷中了。
“雖然不是陸家的孩子讓我很難過,但是比起身世的衝擊,我更害怕的是失去被你寵愛的資格。”
因為不是他的誰,所以他斥離她、不耐煩的神情、收回所有對她的好,她只能每夜躲在房裡哭了又哭,卻不能抗議,不能理直氣壯去向他要求什麼。
不能再對他任性、撒嬌、耍賴,索討他的包容寵愛,沒那樣的身分立場。
她小小聲,就像兒時與他分享小秘密那般地低語:“偷偷告訴你喔,其實,有一段時間,我悄悄喜歡過哥哥……”在知曉他們並非兄妹之後,長年的依賴眷戀,極輕易轉化成為淺淺情愫。
陸祈君震愕,無法置信地瞧著她。
她……說了什麼?是她說錯,還是他渴望太多年,錯聽了什麼……
“別……”他見鬼似的、說不出話來的表情,令她無地自容,僵窘地補充。“一點點、只有一點點啦!”小小情苗,來不及紮根,便教他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