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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
元啟睿想著電話裡白選說的這些話,於十一月十一日的凌晨五點鐘準備在賓館中與花傾城影片會話。他此時的模樣極為狼狽,眼中滿是血絲,眼下一圈濃重青影,頭髮零亂糾結,無論何時都整潔雅緻的衣服也皺巴得像抹布。
離開元承智的辦公室後,元啟睿迅速轉了許多次車來到五德玉大區人口成份相對來說最駁雜的黃玉市。鑽進這個小賓館之後,他把自己的手機拆得七零八落。如果不是要用與手機繫結的號碼和花傾城聯絡,他會直接扔了它。
從三歲起,每天五點起床練功,這是花傾城四十多年人生雷打不動的習慣。元啟睿對她瞭如指掌,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一些小事他都知之極深。這是他結婚後第一次聯絡花傾城,牆面懸掛的螢幕亮起時,他欣慰又有些酸楚,因為花傾城即使出徵都還帶著他送給她的單線聯絡電話。
遠端影片裡的花傾城神色間尚有幾分慵懶,她穿著素白練功服,赤著腳坐在地上,臉色微白。元啟睿眼也不眨地看著她,近乎貪婪的眼神裡燃燒著一小簇火花,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花傾城被包紮了的胳膊上。
“你受了傷?”元啟睿的心被猛然揪成一團,身體不由自主向前傾,似乎想看清楚她的傷勢。
“小傷。”螢幕中的花傾城冷淡回答。年過四十的她卻依然保持著二十多歲年輕女子的美麗容顏。可惜她眼裡是一潭死水,無論她路過多麼美好或者糟糕的風景,這潭水都波瀾不驚。
但是對她極細微神色變化都能敏銳察覺的元啟睿還是捕捉到她目光中的一抹關切,這越發讓他心傷若碎。他瞪著花傾城包紮得極好的傷,驀然暴發,嘶聲大喊:“你這麼拼命幹什麼?”
狠命捶著床沿,咚咚聲響如一面大鼓被重重擊響。元啟睿的拳頭與堅硬木床親密接觸的部份很快就紅腫、滲血、破皮。他的情緒非常激動,臉龐漲得通紅,頸項暴起青筋。
花傾城微蹙眉尖,眼中有微弱的不悅之意:“還能為什麼?”她淡淡地說,“身為軍人當然要保家衛國。”
元啟睿猛地用雙手捂住臉龐,頭深深埋下,肩膀劇烈顫抖,縮成一團哭泣。在自己唯一深愛的女人面前,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和行為,想哭就盡情地哭,想笑就大聲地笑。但是今天,他的哭聲格外悲涼陰沉壓抑。因他無地自容。
哭了好幾分鐘,元啟睿抬頭再度看向一言不發的花傾城。她的面容有些許模糊,身板筆直地坐在地上,身後不遠處的衣架上掛著肩章為血色鑽石上將的軍服。
她目前擔任前敵統帥重職,率領幾十萬資探員和正規軍混編的龐大隊伍與海族作戰,她柔弱的身軀裡安放著一顆不畏任何難以想象敵人的強大心臟。
在她面前,元啟睿覺得自己無比卑微,他甚至不敢看向她平靜的面容。“我傳送了一件檔案到你郵箱裡,你現在就去看,應該對你制定的戰略有很大作用。”他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在自己面前的手提電腦鍵盤上胡亂按動。
“六點鐘有重要會議,我還要去做早課,只怕沒有時間看你的檔案。”花傾城長身而起,抓起擺放在膝上的長刀,準備離開的樣子。
元啟睿閉上眼睛,兩行淚淌下他臉龐。他輕聲說:“看了那份檔案,你會發現什麼重要會議都是狗屁”他痛苦地向後躺倒在床上,喃喃說,“希望你不要恨我讓你知道那麼不堪的事情,你所為之出生入死的國家和……已經腐朽到了就算離開十萬光年的距離都能嗅到惡臭的地步”
“我聽說這段時間出了些事情,但是啟睿,你不能失望到憎恨這一切的地步。”花傾城俯視元啟睿,把刀刃雪亮的長刀扛在肩上,平靜地說,“真正的軍人不會管國家是否腐朽,只負責把敵人阻擋在國門之外我們的職責不包括爭權奪勢和譴責爭權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