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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了口諭的王熙鳳再也懶得跟甄太妃鬥嘴,慢條斯理祝她一路順風,然後嫋嫋婷婷揚長而去。
甄太妃氣得掩著胸口半晌,才又重新倒回床上,吩咐:“晚膳再叫我!誰來也不見!”
小宮女期期艾艾,不敢多說,退了出去。
她還沒繞過長廊,便被景銓迎面攔住,禮數週全地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然後探問太妃作息和喜惡。
小宮女很想推脫不說,但架不住人家問的都是正常情況,也只好半吐半露告訴景銓:
“太妃當年在京城時,甄家的姻親故舊極多,所以這回來探望的朋友也多……
“太妃性子溫順,所以大多不好意思拒見……
“太妃起臥很規矩,定更便關門睡覺,雞鳴便起身盥洗。
“只是太妃容易頭疼,所以晚上睡覺時,裡外間都不得有閒雜人等。
“這邊院子裡的人也都守著太妃的規矩,一般天黑之後便只有我在這邊服侍了。只有兩個上夜的婆子在門口,其他人都回府裡自己的下處……”
景銓心裡確定了猜測,肩背有一瞬間的緊繃,接著連忙輕輕地放鬆下去,含笑道:
“既是如此,我跟那兩個婆子說說,這邊門廊下我看還有個小小的隔間,我今晚就在那裡。”
小宮女頓時有些慌張,張了張嘴,努力想了想,僵著笑臉道:“那裡穿堂風涼,只怕銓公公會著涼……”
“不怕的。”景銓笑容可掬,“我剛才見過南府的管家,他硬要拉著我晚上先去吃三杯。
“酒後麼,最怕熱了。到時候藉著酒勁兒睡一覺。
“明天咱們估摸著四更天就要起身預備出發事宜,不用那麼講究了!”
要吃酒……
小宮女這才放鬆下來,忙笑道:“原該的。銓公公也好容易出來一趟。
“走了這趟差事,在太上、太妃和皇上跟前都得了功勞,日後定是要青雲直上的。
“南府的管家這時候再不巴結一番,沒這個眼光,他這管家倒也不用當了呢!”
景銓急忙擺手道不敢當,又小聲問:“我有意請姑娘一起去赴宴,又怕太妃娘娘不放人……”
小宮女也自心饞,眼珠兒轉了幾轉,小聲道:“我得先謝謝您想著我……
“倒也不妨事。太妃娘娘睡下之後,我再跟銓公公一起去便是。”
景銓滿口答應。
回身進了屋子,小宮女卻悄悄告訴甄太妃:“皇上派過來的那個景銓,說是要睡在咱們廊下,給您守夜。”
甄太妃臉色一變:“你沒想法子支開他?”
“想了啊!奴婢瞧著那人挺財迷的樣子,就讓他去敲南府的管家一頓好酒去。
“他果然答應了!”小宮女故意把事情說成了自己的手筆。
甄太妃鬆了口氣,又皺眉道:“可是,這喝酒有快有慢,萬一南府的管家糊弄他,半個時辰就把他趕回來呢?”
小宮女故意猶豫了一下,才道:“那要不,奴婢就說自己也饞了,跟他一起去?
“到時候拖延一下時間,萬一拖延不了,回來的路上也好及時示警。”
甄太妃真心地笑了出來:“好丫頭!就這麼辦!”
小宮女高高興興地出來,跟景銓挑著眉眨眨眼,示意成功!
景銓微笑著躬身一禮,然後離開。
——甄太妃身邊的最後一道警戒,被調虎離山。
再說王熙鳳。
北王、逍遙王和侯氏都得到了甄太妃明日開城門便回別宮的通知。
侯氏急忙帶上小王爺霍伯生趕來送王熙鳳,真心實意地要雙膝跪地給她叩頭:“若非貴妃描補周全,寒舍的風波還不知會鬧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