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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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祖母……夏太后與華陽太后,以及王上的生母,太后趙姬。
秦王自己尚未立後,甚至自十三歲承位至今,身邊從未有過什麼寵姬嬖倖之流。是故,除幾位太后外,這偌大的咸陽宮裡,有份位的女子算起來少得可憐。
“似夫人這般,在宮中實屬難得了。”一向審慎寡言的宮婢難得眼裡帶了絲笑意,恭謹道。
許多年後,阿荼憶起這些,只是無謂地笑了笑……志在天下的少年秦王,面對著舉國內外、朝廷上下的棘手形勢,鎮日裡苦心孤詣、步步為營,幾乎焚膏繼昝地暗中謀劃著如何繼掌大權、重整乾坤,又哪兒來的餘裕花在後宮裡?
十五歲的阿荼尚不懂這些,但她從來都明白……自己於秦王,不過是個豢養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閒時取娛的消遣。
金烏西沉,玉兔東昇,轉眼已是數月辰光。
這一年的冬寒似乎來得格外早些,才是歲首十月,咸陽城便陸陸續續落了幾場細雪。待入了臘,朔風便愈見寒冽,一場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漫天漫地鋪了下來,次日晨起,城中不少人家已是簷角掛冰、積雪封門。
而木衣綈繡、土被朱紫的咸陽宮,此時已然一派千殿覆雪、萬木銀裝的壯麗氣象。
阿荼的平淡似水的日子,也就在這仲冬時節起了波瀾……臘月初,太醫令於清池院診得鄭夫人有身,已近兩月。
這訊息,彷彿滴水落進了沸滾的油鍋裡,轉眼間便在咸陽宮炸響開來。
清池院,曠靜的廳堂中,阿荼擁著一襲白綿袍坐在東牆邊柔暖絨厚的熊席上,因為牆壁內裹著筒瓦與火灶相通的緣故,即便數九寒天,室中也並不算冷。她只靜靜擁袍坐著,怔然半晌,許久未有動作……對於身孕,阿荼自己的意外並不亞於任何人。
稚年時在鄢陵,她是家中長女,自幼便是母親孕時在身邊照料起居的那一個,所以對這樣的情形丁點兒也不陌生。但,她卻從未想過在這樣一個地方,這樣的情形下,生養一個孩子。
十五歲的少女,抬手輕輕落在仍然平坦的小腹上,心底裡第一次湧上如此深重茫然與無力……她自己尚不知日後會如何,等待這個孩子的,又會是怎樣的命運?
身畔的火牆散著融融暖熱,卻似乎怎麼也驅不散心頭的寒意。
秦王趕來清池院時,日未過午。少年的步履一如既往地沉定穩疾,並不見丁點兒倉促。只一身沒有半點章彩紋飾的玄端,看得出是甫下了早朝便匆匆趕來的。
阿荼未及迎出來,他便已闊步進了廳堂,她規行矩步地斂衽執禮,稽首下拜。
他一面難得利索地點頭免了禮,沒有令她久跪,一面解了玄端外面的白狐裘,揚手掛到了門後的髹漆木施上。
算起來,入宮近七月,這是她第九次見到他。
“宮中空置的宮院尚有十餘處,都比此處要寬敞許多,你擇一處遷了。此外,今晚便撥幾個宮婢寺人過來。”十八歲的少年逆光而立,身姿筆挺,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言簡意賅,行事是慣常一言而決的強勢與利落。
依時下習俗,女子若有孕,及月辰,需在側室生產,而日後孩子誕世,也需要另闢一室居住……如此算來,這清池院,地方的確是太小了些,人手也實在少得可憐。
阿荼聞言,默了一瞬,片時後恭謹地斂衽為禮,語聲微低,極小意地試探著道:“外院的幾間屋子一直空置著,拾掇一二,闢作側室與乳舍尚可。”
“可否……待來年再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