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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箏喚春桃準備。
春桃端來一杯溫水,逕自遞給顧雲箏。
顧雲箏接過,轉手遞給他,暗自嘆氣,敢情自己已經變成他的丫鬟了。
霍天北接過水杯的時候,兩人的手無意碰到,她覺出了他指尖冰冷。那一刻,她腦海閃過方才讓人恨得牙根癢癢的一幕,懷疑他會因為這種碰觸將水杯扔掉。
但他沒有,接過水杯,取出了一個藥瓶,服了兩粒藥丸就倒下身形,蹬掉了薄底靴。
春桃躡手躡腳地進門,抱來了枕頭、錦被,給顧雲箏遞眼神。
「多事!」顧雲箏沒好氣,微聲呵斥著。
春桃卻是笑吟吟站在那兒,只當沒聽到。
霍天北很適時地道:「冷。」
顧雲箏氣結。
春桃繼續笑吟吟地和她無聲對峙。
顧雲箏只好接過枕頭和錦被,把被子抖開,給霍天北蓋上。
春桃心滿意足地退出。
霍天北翻身趴在大炕上,語聲悶悶的:「枕頭。」
顧雲箏把枕頭準確地丟到他手邊。
霍天北卻已是十足的老虎變病貓,側轉身形後,連頭都抬不起來的樣子。
該!讓你喝酒!讓你裝沒事人!
顧雲箏在心裡數落著,脫掉鞋子,到了他身邊,沒輕沒重地托起他頭部,把枕頭送到合適的位置。要下地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走不了了——
霍天北的手扯住了她白色挑線裙子一角。
顧雲箏耐心告盡,沒好氣地拍他的手。
霍天北似被提醒了一般,手收得緊了一些,「坐著。」
「什麼?」顧雲箏漫應著,和他爭奪裙擺。只是這人雖然病了,手上力道卻沒消減,來回幾次,她也不能如願。
霍天北的手收到被子裡,連帶的把她的裙擺也拽了進去。
顧雲箏愕然。
「坐著。」語聲停頓片刻,他又加了三個字,「再試試。」
顧雲箏不懂這幾個字之間有什麼聯絡,更生氣他這種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無賴行徑。她總不能冒著被他扯掉裙子的風險拔腿走開,只得坐在他身側,低聲道:「你是不是病糊塗了?」
他側轉身形,容顏對著她,「聽話,別吵。」夢囈一般的語聲。
「……」
她不能再數落他,萬一鬧到吵架的地步,落到丫鬟眼裡,少不得說她是個薄情的,日後誰還會盡職盡責地服侍她?
那就坐著吧,還是看在五千兩銀子的份兒上。她只能這樣寬慰自己。輕聲喚春桃拿來一本書,扯過兩個大迎枕墊在背後,半躺著看書。身側的人呼吸漸漸勻淨起來,可她每次要扯回裙擺的時候,他都會微微蹙眉,要鬆開的手立時收緊。
她索性放棄,「安心睡吧,我看書。醒了再一副我討了你便宜的樣子,可別怪我不客氣。」
他沒應聲,卻勾了唇角,現出個愉悅而無力的笑容,之後漸漸陷入夢中。
只是他這樣的人,睡夢中也有著野獸一般的警覺,睡前是何情形都在心裡,睡時若有些微改變,便會即刻發現,出於本能的阻止或牴觸那些微的改變。
她身形輕微的移動、丫鬟躡手躡腳的走動,都會引得他蹙眉。
顧雲箏當然發現了他這一點,心裡莫名有些同情他。說起來,這府中哪一處不是屬於他的?他卻處處牴觸、防備,那是個什麼滋味?
是因此,她輕聲吩咐別的丫鬟都下去,只留了春桃在外間。自己也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靜下心來看書。讓他安安穩穩睡一覺,快些好起來,省得滿院子的人再被他折騰。
後來,才發現這情形很怪異。
霍天北在她眼裡,當然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