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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手搭在金絲楠木打的屏風框上,低眉淺笑,「沈首座怎麼又轉回來啦?」
這個美人正是沈伯嚴此行的接頭人,「花神殿」副殿主謝淺意,別看她嬌嫩柔媚,宛如少女,實則已成名三十年,是冀州頗有地位的高手。
沈伯嚴神情淡淡,單刀直入地道:「你們栽贓的時候,也不查查燕開庭有沒有帶泰初?」
謝淺意顯然一開始並未明白沈伯嚴的話意,輕笑道:「是不是他下的手並不重要,只要所有在場的人,『看到』和以為自己看到的,都眾口一詞指認……」
說到這裡,她自己突然明白過來,笑容一收,「不帶本命兵器?」
這話說出去匪夷所思。無論兵、器,煉化本命之後,就與本主靈犀相通、命魂相連,平時收入識海溫養,連芥子袋這種外物都不需要,怎會有人不帶本命兵器?
然而謝淺意清楚知道,沈伯嚴絕不是會拿玩笑話來逗她的人。
這時,她面前空間一陣扭曲,在離地約四五尺高的地方凝出一面水鏡來,鏡面裡的影像正是沈伯嚴所在的那一桌雅座。
桌面上有一層淡而半透明的光芒在緩緩流動,謝淺意定睛細看那輪廓,表情陡然僵住。竟是一把大錘?她雖未親眼見過泰初,可那也是兵器譜上著名的重兵,外形特徵都是知道的。
「為什麼會在那裡?」
「比如說,拿仙兵出來耀武揚威,嚇唬人,然後忘在桌子上了。」
謝淺意的臉色頓時變得說不出的精彩,真有人會荒唐到這種地步?
可是不管荒不荒唐,泰初錘明明白白還放在底樓大廳的桌子上,離著燕開庭至少有兩條船那麼遠的距離。
謝淺意心思急轉,忽的神色一緩,笑容再次回到臉上,「是不是他做的本來就不重要,其實旁人信不信也不怎麼重要,絕對的實力說出來的才是真理。『血矛』談向應已經到了。」
「血矛」談向應這個名字在北地兇名赫赫。傳說他五十多年前起家於黑水水盜,搶劫時間長了,轉而收保護費,最後建立起為商船護航的「雲渡行」,是西州和雍州交界地方上頗有實力的一個勢力。
沈伯嚴突然想明白了之前的一個疑問。
原本他還奇怪,按理說,誰都想不到燕開庭會奇葩地沒帶本命兵器,所以一個正常佈置的圈套,應當在看到他拿出泰初錘後再動手沉船。否則「銷金舫」和「漪蘭舟」上那麼多雙眼睛,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事先安插好的,保不準有人生疑。
但是謝淺意一句「絕對的實力說出來的才是真理」,讓沈伯嚴豁然開朗,原來在這個局裡,栽贓陷害只是第一步,成與不成,後面緊跟著的都是強者指鹿為馬。
也就是說,背後謀劃者的目的並不是挑動塗、燕兩家爭鬥,當另有所圖。
沈伯嚴想到這裡,伸手在空中虛虛一劃,水鏡裡的影像一變,轉到「銷金舫」上燕開庭和塗家兄妹對峙的場面。
塗玉容正在跳腳,塗玉永臉色陰沉,雙手抱在胸前一動不動,燕開庭則轉頭四顧,目光逡巡,不知在找什麼。
忽然燕開庭身形一動,跳下斷裂的船艙,很快又回到甲板上,手中還拎著個人,是個衣著斯文的年輕男子,只是面孔看起來剛被人扇了十多個耳光,鼻青臉腫,血絲浮現,已經看不清本來面目。
塗玉容一抬頭,頓時臉色大變,尖叫起來,「姓燕的,你要幹什麼!」
燕開庭像拖麻袋般把人扔到一邊,隨手拂去衣襟上沾的灰,「整頓家風,和你有關係嗎?」
塗玉容已經撲出,身後卻傳來一股大力,將她定在原地寸步不得挪動,氣極一回頭,發現按住她的竟是塗玉永。
「放手!就讓這小賊如此欺我塗家?!」
然而塗玉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