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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沒有爬上去,她還不想結束。
雖然周靜美抓著她的頭髮問,你活得這麼賤,怎麼還死皮賴臉地活著,怎麼不死了算了?可她還有小小的願望沒有實現,她還不想死。
她還想高考,還想去很遠的地方讀大學,遠到可以永遠不再回來。
邱老師說,她的成績是很有希望考一本大學的,她是她遇到的最爭氣的學生。
只要考上大學,所有的痛苦都會結束,她會有全新的人生。
只有最後一年的時間了,她已經熬了這麼久,她會熬過這一年的,溫降想。
所以她沒有打算從這裡跳下去,只是靠著護欄,眺望遙遠的天際。
奇怪的是,明明夜色正濃,天空卻不是純黑的,而是透著稀薄的白,透著妖異的紫紅色。
溫降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起霧了。
潮濕的,混沌的,空氣變得滯重,把呼吸也拖累了。
溫降不自覺屏住呼吸,夜裡的霧太渾濁,不禁讓人懷疑有毒。
只是越屏息,胸口就越悶,肋骨鈍鈍地疼起來,心口卻空落落的,一片荒蕪。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相信這一切都會過去,相信她的人生會變好,現在卻依舊喘不過氣來。
應該已經有很多很多人知道了,她聽見周靜美影片那頭的笑聲,有男人在吹口哨,在起鬨,在提要求……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天是星期五,是上課的日子,可是太多人了,他們看到她會說什麼呢,會做什麼呢?
溫降之前聽說過一個女生被拖進男廁所的事,爬出來時已經神志不清,瘋了,很快就轉學走了,那些施暴者卻還是好好的。
那個女生現在怎麼樣了?
溫降腦海里的思緒很亂,想到水果刀,想到同歸於盡,想到他們手機上的照片和影片,想到男人和女人的笑聲,想到大學,想到報警。
但周靜美不是初犯,於蓉蓉和管燕也不是,學校裡被霸凌過的學生不在少數,她想起她們當時說的話——
「打她應該沒事吧?」
「怕什麼,她媽就是個從山裡跑出來的鄉巴佬,不知道哪兒生出來的野種,隨便玩。」
「管燕,你要是怕事就滾球,還沒滿十八歲怕什麼,又不是沒打過人。」
「大不了再被警察叫去說兩句,再說這條母狗已經十八歲了吧,又不是未成年了,打兩巴掌怎麼了?」
「就是,說不定她每天放了學就是做這個的,喜歡的很……來啊,笑一個……」
所以沒用的。
不是沒有人告訴過家長和老師,也不是沒有學生報過警,只是那些處罰對她們來說不痛不癢,她們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是不是會留檔案,也不在乎能不能畢業,不在乎未來和明天,她們本來就一無所有,沒有什麼可失去的。
報警只會激怒她們,她收到的報復會比她們受到的懲罰多得多,代價太高了。
更何況報警之後,媽媽會幫她嗎,會和她站在一起嗎?
不會的。她只會質問為什麼偏偏是你被霸凌,是不是你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媽媽把你養這麼大已經很不容易了,為什麼不體諒體諒我,為什麼要到處找麻煩,你爸爸知道這件事會有多生氣……
一旦他生氣,就會發了瘋地拿皮帶打她。
所以不可以,她不能報警,不能驚動他們。
最好辦法就是靜悄悄的,讓她們都忘了她,眨眼已經是一年後,她已經遠走高飛。
想到這兒,溫降緊了緊手指,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已經被風吹得涼透了。
天空仍然是那種曖昧不明的顏色,她注意到雲,也被黑夜染得駁雜,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