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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意識被拉進了一個更深的深淵之中,賀皎皎再感覺不到她漂浮在混沌之中的軀體,她的神魂還是幾欲被撕裂一般的劇痛,可這時,眼前的黑暗卻逐漸亮起,濃霧之間驟然變幻,周遭如走馬燈一般,閃爍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場景。
賀皎皎看到,一座飄渺如仙境一般的山峰之上,宛若天神的男子覆手而立,英明神武地立在峰頂,雖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卻也能看得出,這人絕非凡俗之人。
隨著他仰頭望天,頃刻間,風捲殘雲,雷霆萬鈞,前一秒還雲淡風輕的天空中黑雲翻滾,電光在其中閃現,雷聲轟鳴。
饒是賀皎皎再是個局外人,可她在修仙世界待了這麼久,看了那麼許多的卷宗,也猜得到那人應是要渡劫飛昇了。
賀皎皎的神魂又是一痛,等她稍緩下來,卻見濃霧上對映出來的那人已冒著道道天雷飛身向天際。
可那人仍是視若無物,絲毫不顧天雷在他的身軀上劈打灼燒,血肉被劈得皮開肉綻又重新癒合長出粉嫩的新肉,接著又一次被燒焦、潰爛,然後再次癒合,便是連賀皎皎都看得心有餘悸,但那人卻氣勢洶洶又堅定異常,仍不管不顧地飛身上天。
一次又一次,迎頭渡劫。
賀皎皎看得是既震撼又有些心急,便想知道那人是否渡劫成功,可濃霧一陣翻轉,畫面上的天神和雷劫驟然消失,滾滾黑霧之上,又驀然出現了一個更為年輕的男子。
那男子的面容也看不太真切,卻看得出他一身正氣,少年意氣風發,執一柄劍仗劍天涯懲奸除惡,好不快意。
可好景不長,那男子周遭的濃霧又一陣變幻,好好的人竟英年早逝了,而且更讓人驚奇的是,他的肉身未腐,神魂重聚,眨眼之間,又成了一個新生兒,離奇地降生在了廣袤天地一隅。
賀皎皎本還看得驚訝,可神魂遭受的痛苦卻越來越強烈,一陣眩暈,她想吐卻吐不出來,想要運起靈氣抵擋,但那神魂血肉被抽離的感覺又一次襲來。
恍惚間,她又見周遭的濃霧變幻,這次,她竟看見了百里歸山的身影。
濃霧上,百里歸山的模樣還稍顯年輕稚嫩,賀皎皎看見他年少成名,看見他御劍東洲,看見他隻身一人闖龍潭虎穴,最後,看見了百里歸山出現在長滿一片紫紅靈果的地方。
那是太初之境!
是百里歸山入太初之境時的情形!
賀皎皎忍痛盯住那片濃霧,想要找出些蛛絲馬跡,可百里歸山進入太初之境後所發生的事卻不清晰了,她沒能知道百里歸山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又是如何出去的。
接著,百里歸山的身影也全然消失,濃霧之上幻化出了一大片氣勢磅礴的對戰之景。
領頭的那位魔修所向披靡,天地為之變色,大戰之下生靈塗炭,可無人能阻止那過分強悍的魔修。
仙與魔爭鋒相對,各式功法在天地之間炸開,血肉飛濺,神魂一個接著一個地湮滅。
賀皎皎看得頭疼欲裂,又覺得悲慼不忍,難受得恨不得自己也與那畫面中的仙修魔修一道死去。
可濃霧中的戰事持續了好久,久到賀皎皎幾欲痛昏,昏厥前的最後一剎,賀皎皎看見畫面再又一轉,一名女子的背影躍然浮現,無數妖魔頃刻將她吞噬,但戰事,也在那一刻被蕩平休止。
女子隕落之際轉身回眸,賀皎皎卻大驚。
可不等她再看第二眼,濃霧驟然散開,一切歸於沉寂。
只剩下劇烈的疼痛感還在撕扯著她的神魂。
徹底要死了嗎?
賀皎皎再無從感知神魂之外,好像一時之間什麼都沒了,只有痛,非常痛,生不如死的痛。
她雖不想死,可並不怕死,死在這修仙世界裡對她來說最多是任務失敗,是損失一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