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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更加擔心,這張搬進堂屋後自己親手安放得四平八穩的八仙桌,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晃盪成這樣?再看時,蠻幹將軍在太師椅上仰靠著,坐得四平八穩,蹺著二郎腿,全身連挨都沒挨著八仙桌,一臉的得意,卻不蠻橫,反倒顯出一副和顏悅色的笑臉,望著她的丈夫。那這桌面的抖,肯定來自桌下,蒙淑儀順著桌腿望下去,丈夫的腿倒像是靠在桌腿旁,可是卻怎麼也望不見丈夫的腿到底抖沒抖。丈夫平日裡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從來不像有些人那樣晃來蕩去的打擺子似的抖腿,今天呢?若是丈夫的腿也沒抖,這桌面上的蓋碗茶就不該抖,若是丈夫的腿在抖,那可……
“嘖!”楊森突然低叫一聲,膝蓋頭被燙了,看時,才發現八仙桌上蓋碗中潑出的茶水順著桌面徑直流過,淌下桌沿,浸過呢子軍褲,想都不想就猜到這桌面顫抖的原動力來自對桌而坐的那位盧思先生。楊森暗自好笑——剛進門,見這位盧思並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樣偉岸修長器宇軒昂,楊森便心存擔憂,別碰上個只會寫萬言書,做不成一樁事,連個大場面都沒見過的酸秀才。交談時,更不見他慷慨陳詞滔滔不絕,楊森便想,索性不怒自威擺出一師之長的架勢,你們讀書人背地裡愛罵我們帶兵人為軍閥,我便索性以軍閥形象相見,當場壓垮了你,讓你自己“滾蛋”、“開車”,我這川南一方教育,再另請高明。從省城請來的這一位,也不過是本縣梁師賢一流角色,楊森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想象著對面桌腿下顫抖如梁師賢的那一雙腿,楊森半是自得,半是失望,笑望著窗外天空。
新政(五)(2)
蒙淑儀怎麼看那笑都是屬於四弟剛解釋的那種“冷笑”。丈夫雖然身處魔窟四川多年,但與這樣聞名的魔頭對桌而坐還是頭一回,還要不斷應對一句緊似一句的逼問!萬一真把丈夫嚇著了?蒙淑儀連勸丈夫的回家的念頭都有了。省城那邊李幼椿的院子空著呢,續租就是了。剛拔了蘿蔔的那塊地荒著也是荒著,可以種點萵筍,何苦一頭鑽進魔窟伴這魔頭?
蒙淑儀將鋤把靠在短牆上,去灶房提了燒開著的一壺水,進了堂屋。卻見丈夫坐得四平八穩,雙腿根本沒挨著桌腿。
今天這八仙桌到底為啥平白無故打擺子?蒙淑儀想不通,又不便彎腰去看桌下。她出身有教養的家庭,嫁了丈夫後更是受到詩書禮樂的薰陶。
二嫂一走,院裡一下子冷清了。盧子英將手頭捧著正在背誦的《出師表》放一邊,一個人坐在皂角樹下數皂角。盧子英皂角數到一百,懶得再數,便喚了一聲:“蹦蹦!”
隨二哥二嫂離開父母出門幾年了,盧子英覺得,二哥就像爸爸那麼嚴厲,二嫂卻像媽媽,更像個溫和可親的姐姐。在這家中,二哥二嫂不在身邊時,盧子英還有個可以說話的小夥伴,就是小狗“蹦蹦”。
蒙淑儀正琢磨著堂屋這八仙桌為啥老“打擺子”,突然,桌子猛地向上一蹦,緊接著,舊桌下蹦出一條小狗,從蒙淑儀腳邊躥過,衝出門去,在家中,就四弟能喚得動這小傢伙。蹦蹦一走,蒙淑儀再看桌面,不抖不晃了,蒙淑儀抿嘴一笑,原來先前鬧得八仙桌打擺子的是它——它鑽在桌下,獨自在桌腿上磨皮擦癢。
茶也續過了,丈夫也一切如常,本來蒙淑儀該提壺出門了,可是她腳下卻邁不動。笑過之後,一雙眼睛悠悠地瞄上了丈夫。蒙淑儀一進屋,聽得清蠻幹將軍步步緊逼一句盯一句發問,聽得清丈夫不緊不慢一句接一句應答。可是,他們說的啥,蒙淑儀卻一句都沒往心頭去。閨中,蒙淑儀沒見過幾個男人。既嫁,蒙淑儀追隨丈夫,從合川進省城,沒少見過有頭有臉有個性有風度有本事的男人,見得越多,蒙淑儀的一雙眼睛,越是離不開自家的男人。初嫁時,還只是二八少女混沌恍惚中感覺這個男人“人好”,自己也就“只要人好”。今日再看,自家男人與這麼個孔武剽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