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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打生下來就沒吃過這麼豐盛的一頓飯,幾乎要將肚子都撐破了,憐枝幾乎把這當作這輩子的最後一頓來吃。
他不顧儀容地往嘴裡塞東西,口中的糕點還沒嚥下去,又伸手去抓冒著香氣的烤鵝腿,髒汙的衣袖拂過羹湯。
陸景策的湯匙剛伸進那碗湯中,見狀手上動作一頓。
憐枝注意到他手上的停滯,頓覺難堪無比,死命低著腦袋,手上的鵝腿也放在一邊。他垂著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骯髒,以及陸景策的華美。
但下一刻,他的鼻尖便嗅到一股肉香——是陸景策抓著那隻鵝腿湊到了他唇邊,憐枝昂起頭,看見這個漂亮的小少年對他粲然一笑。
“憐枝,你真貪玩。”陸景策故作老成道,“把好好的衣裳都弄得髒兮兮啦。”
“罰你將這個鵝腿都吃完。”陸景策笑眯眯道。
後來的憐枝也用過數不盡的珍饈了,卻再沒有一道菜的滋味能比上那鵝腿。
自那日之後,尚書房終於有了他的位置,內務府終於不再剋扣他的月銀,大皇子終於不再沒事就盯著他洩憤。
憐枝終於能穿上好衣裳,能吃飽飯,陸景策更是帶給他無數的、世上罕見的珍奇。
他有很多年都沒再體會過何為“飢寒交迫”了。
沈憐枝醒來時,面上溼漉漉的,盡是眼淚——不知是昨夜流的,還是夢中淌的。
榻上溼冷一片,僅他一人,斯欽巴日早不見蹤影。
沈憐枝渾身上下皆是鈍痛,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在榻上躺了好一會,而後才抓著床榻上的皮毛緩緩地坐了起來。
小安子還有幾個侍僕給他端來熱水,沈憐枝叫他們背過身去,將帕子沾溼了自己給自己擦身——
憐枝記得自己昨日躺上去時,這床獸皮還是乾燥柔軟的,可此時卻不知被什麼東西沾成一綹一綹,觸及皮肉像是被紮了無數軟刺。
他的手指撫過獸皮,又忽然停在了某處——憐枝纖瘦的手指將那兩撮綹子撥開了,得以瞧見欲蓋彌彰下的光景,約莫拇指大小的一撇紅。
沈憐枝倏然收回手捂住嘴,胃底驟然傳來一股股劇痛,而那些隨著幻夢逝去的,昨晚的骯髒的記憶再一次的襲來。
他好像再一次被裹挾在那片溼熱的池子裡,頃刻間,沈憐枝好像被密密麻麻的水蛭裹住了全身,他低下頭,幾乎都能看見水蛭彌留的,暗色的溼痕。
“啊……”沈憐枝睜大眼睛,抄來邊上的帕子死命地往自己身上擦,用力到將身上的面板都擦得發紅,面板越來越紅,幾乎滲出了血。
“殿……閼氏,閼氏……”小安子見簾後的沈憐枝遲遲不下榻,不免著急地踱步向前來,一撥開簾子卻見沈憐枝抓住帕子,自虐一般往自己身上搽,當即被嚇的神魂俱裂,“閼氏,您做什麼?!”
手中的帕子被一把奪過,憐枝“呼哧”著喘著氣癱坐在榻上,他轉過頭看向小安子,眼裂通紅,“小安子。”
“奴才在。”
“今兒是什麼日子啊?”
“是……二月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