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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沒有反駁，而是繼續問他：&ldo;你真的甘心將一切拱手讓人，多年的心血為別人做了嫁衣?還有朱雀臺血案，我查過了，元和第一血案，株連四萬多條人命，愍懷太子與太子妃自焚而亡，無數人家破人亡。&rdo;
趙慎道：&ldo;這些年我一直提醒自己，活著的人更重要。&rdo;
&ldo;活著的人重要，那些誓死追隨你的人，如蕭皓他們，你將要拋棄他們嗎?他們怎麼辦?趙元容不下他們。&rdo;他說話時一雙眼異常的平靜，彷彿能夠望進人的心中去，那眼神確實是有幾分深沉難測的，&ldo;你可以選我，我們身體中流著一樣的血，我絕對不會背叛你，你想要做的事情，只有我能夠真正地幫你做到，&rdo;他沉默片刻，&ldo;哪怕是遺志，也只有我能夠繼承。這是我們共同的命，本就不該由你一個人扛下來，讓我幫你。&rdo;
李稚實在是無法繼續袖手旁觀，或是裝作無動於衷了，趙慎昏死過去時，他看著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只覺得他再也醒不過來了，當時他渾身的血都冷了，只覺得上天待這人何其不公。趙慎昏迷的三天，也是他無眠的三天，他在想這個人的一生，想要最後竟是不忍心繼續想，人世間的苦楚這個人都嘗遍了。
趙慎看著他許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ldo;為何想要這麼做?你原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rdo;
李稚道：&ldo;為公，不平則鳴;為私，你照拂我二十年，我想要幫你，能幫多少是多少。&rdo;
趙慎看他條理清晰，每一句話都接得又快又直接，&ldo;看來你早就在心中想好了。&rdo;
李稚道：&ldo;深思熟慮，想得再清楚不過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rdo;
那聲音低沉堅定，趙慎莫名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滋味，許久才道：&ldo;我知道你很想要做些什麼，但你從小沒有經歷過多少風浪，朝堂之事絕非如此簡單，且不論傾軋三朝的謝照，單說廣陽王趙元，你鬥不過他，便要為他所利用，甚至喪命，我一旦走了，將來沒有人能夠庇佑你，許多事不是你心中想要做，便能夠輕易做到的，需要權謀機變，你才不過是個孩子。&rdo;
李稚並沒有在&ldo;孩子&rdo;這兩個字上多作糾結，他知道這指得不是年齡，低聲道：&ldo;這些有人教了我。&rdo;
趙慎道：&ldo;你的說是，謝珩?&rdo;
在趙慎看不見的地方，李稚袖中的手慢慢地攥緊了，&ldo;凡事皆有犧牲，將來的結果如何，誰也不知道，正如你所說，世上的事情不是樁樁件件都在意料之中，但盡人事、聽天命，若是將來真的不能盡如人意，那我也盡力了。&rdo;
趙慎打量著李稚，並沒有再笑。
本就是將近入夜的黃昏，宮殿中唯有長信宮燈微微亮著，李稚低聲道：&ldo;這些年你實在太累了，你為所有人窮盡謀算，卻唯獨從沒有想過你自己，讓我來幫你，還有兩年。&rdo;他說到&ldo;兩年&rdo;的聲音明顯更輕了些，&ldo;其實我心中在想，若是我能夠為你多做些，你就能夠少思慮一分，也許就能夠活得久一些，我真的想要你活下去，倘若可以換，我願意拿我所有的壽數交換，讓你活下去，可我換不了，所以我只能這樣做。&rdo;
趙慎迎著李稚的視線，眼中的光似乎動了下，他別開了臉，忽然又抬起纏著繃帶的右手摸了下李稚的頭，他沒有多說什麼，過了會兒，還是笑了下，李稚在那個瞬間莫名想不通，他之前為何會覺得趙慎的眼神陰森恐怖，這雙眼睛明明生的很好看，可以說是這張改過面目的臉上最好看的一處，在一室昏暗中依舊清澈明亮，像是長夜中散著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