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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飯吃下來,隨著肚子越來越飽,常闊的氣才總算慢慢消下去。
暗中觀察了他一整頓飯的常歲寧,得出了結論——常闊待大長公主存有偏見,且很是耿耿於懷。
她本想借今日之事同常闊多打聽些的大長公主與宣州之事,但見常闊似個一提就炸的炮仗,便也不好急著多問。
大長公主之事沒問成,她便斟酌著問起了另一件事,一件於她而言更為緊要之事。
“阿爹,我今日偶然聽阿點提起,似乎快到先太子殿下的生辰了?”
離開膳廳回去的路上,常歲寧狀似隨口問了一句。
常闊微微一怔,好一會兒才點頭:“是啊,下個月便是殿下的冥誕了。”
“阿爹會去祭祀嗎?”
“倒是想去看一看殿下的。”常闊語氣聽來尋常:“只是景山恭陵非大祭時,不允我們這些外人私自前往。”
常歲寧頓了頓,道:“阿爹與殿下出生入死多年,才不是外人。”
常闊聞言笑了笑:“話雖如此,可規矩不可破。無妨,也未必一定要去恭陵,私下祭奠也是一樣的……”
說著,抬頭看向夜空:“只要殿下能聽到就好。”
常歲寧默默點頭。
這一點,且還是很有保障的。
她順理成章地往下說道:“先太子與崇月長公主乃是孿生,如此,當日便也是長公主的冥誕了——”
常闊點頭:“這是自然。”
而他們真正要祭祀的,何嘗不正是後者。
“先太子征戰沙場,阿爹在內玄策軍上下皆為其同袍,必然不缺緬懷之人。”常歲寧似有些感慨:“倒是崇月長公主生前體弱,不常與人往來,之後便是和親遠走異鄉……其已故去多年,不知如今可還有生前與之關係親近的故人為其祭懷冥誕嗎?”
許多事情,她知道老常知道,但此時她是阿鯉,便還要裝作不知道老常知道,老常也要同她裝作不知道……繞口了些,但大概就這麼個意思吧。
“應當會有的……”常闊思索著道:“除了聖人之外,長公主殿下倒還有兩位相熟的故人在,一位是鄭國公夫人段氏,其曾為長公主殿下伴讀。”
“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便是長公主殿下生前的女使了。”常闊說:“這女使自幼伴在長公主身側,之後又隨長公主和親北狄,長公主決心以身殉國之前,大概是設法安頓了這女使,叫她僥倖逃脫了狄軍追殺,我軍大勝之後,有士兵尋到了她……”
以上,便是常歲寧近日零零散散所能探聽到的全部——
她只知玉屑還活著——活著就好,此乃她彼時所願,亦是她此時希望看到的。
活著的人,才能給她答案。
常歲寧靜靜等著常闊往下說。
“人雖還活著,並未受重傷,但或是因多日於酷寒之地躲避奔逃,加之長公主殿下之死對她打擊甚大……因而變得痴傻了許多。”
“痴傻了?”常歲寧微皺眉。
常闊點頭:“左不過是個女使,知曉這些細節的人也不多。聖人念及其侍奉長公主多年,便也將其妥善安置,如今人還在崇月長公主舊時府邸中,但因患了此病,大半時間皆是痴傻狀態,這十餘年,好像便從未外出過。”
大半時間皆是痴傻狀態?
那便是說,或偶有清醒之時嗎?
且這所謂痴傻,是真是假尚不好說——懷揣著那樣一個秘密,裝作痴傻以來躲避什麼,也是有可能的。
“歲寧怎想到要問起長公主殿下?”
“提到先太子殿下,便想到長公主殿下了。”
常闊語氣中有些叫人難以察覺的低落,緩聲道:“長公主殿下也是極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