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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眼睛深處,彷彿有一簇微弱的、掙扎搖曳的光,明明滅滅,像即將燒到盡頭的燭苗,輕輕一掐,就滅了。
他在用眼神說:救救我。
救救我,我快被現實溺斃了啊。
救救我,好沉重,喘不過氣啊。
救救我,好痛苦,讓我離開吧。
救救我,我還是……不想死啊……
他向我求救了,所以我拉住他。
拉住他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求救無門的自己。
其實到後期,太宰治的自殺行為更像是一種玩笑,或者一種習慣,而不是真的把自己往死裡搞。那段時間如同抑鬱症患者即將痊癒,情緒逐漸趨於平穩的狀態。
我以為太宰治也會像很多患者那樣順利「痊癒」,但我錯了。
重新出現裂痕的時間,是前首領死去的那個夜晚。
沒過幾天,他在一個下著暴雨的夜晚從二十層高樓一躍而下。好在低樓層有好幾個傘棚,花壇裡還有綠植,這麼多緩衝沒讓他當場死掉。
那時橫濱亂象尚未平息,無論是警車還是救護車都叫不到,更別提路過的普通車輛。我背著渾身都是血的太宰治拔腿就往醫院跑,中途被絆了一跤,摔倒時他醒了。
我們像被冷雨困住的孤島,他閉著眼睛靠在我身上,喃喃道:「別救我了。」
我忽然就崩潰了,眼淚像壞掉的水龍頭,止不住的往下流。
「太宰治你有毛病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愛首領愛的深沉,他死了你也要跟他殉葬呢!」
他勾了勾唇角,氣息微弱的彷彿隨時都要斷掉,卻用著和平日一樣任性的語氣說:
「那可太糟糕了,我才不要和糟老頭捆綁在一起。」
「只要你說一句『救救我』,我就會救你,死也要救你!」
我狠狠抹了一把臉,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流進嘴裡,又鹹又澀。
「太宰,你還想活下去嗎,你要我救你嗎?」
他的笑容淡下去,嘴唇緊抿,沉默著,一句話都不說。
我心裡陡然一涼。
「你倒是說啊……」我帶著哭腔朝他喊。
閃電映亮太宰治毫無血色的臉,他渾身都是冰涼的,彷彿溫度也隨著生命漸漸消散。
「……對不起啊。」
「說什麼對不起,我讓你說的是『救救我』!你快說啊!」
我嚎啕大哭地抱住了太宰治。
「求求你,說『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我感覺,那時候我好像抱住的不只是太宰治。
更有那個想要放棄生命的、十五歲的高穗由果。
我就這樣抱著太宰治在大雨裡哭,我這一生,從來都沒有這麼難過的時候。
終於,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少年抬手輕輕環抱住我的腰。
我聽到他氣若遊絲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救救我。」
說完這句話,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胡亂抹了一把臉,立刻給異能特務科打了個電話,當時接電話的聯絡員是誰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對方事不關己的態度——
「救人?港口afia的高層幹員嗎?」
「不是,只是一個底層——」
「那為什麼要救他,讓他活下來有什麼意義嗎?浪費資源不說,萬一他恩將仇報洩露你的身份,你有想過這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多少麻煩嗎?」
我一時啞然,馬上又反應過來:「那請幫我轉接理事官,我可以向他請示——」
「安吾先生?他在忙,沒空。」
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我又聯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