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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八年的新年,蘇過是與王家人一起過的,說是一家人,其實也就王安石老夫妻倆。王安石長子王雱已過世,次子王旁神經異常,別居在桐鄉,倆女兒也早已出嫁,皆不在身邊。吳夫人是王安石的表妹,小他三歲,也是出身於官宦之家,如今年過花甲,對於口齒伶俐的蘇過倒是十分喜歡。
蘇過在這樣簡單的環境下,慢慢適應著這個時代的生活。
不過尚在正月裡,便傳出官家身體欠佳的訊息來。
蘇過等待的機會來了,便主動與王安石聊起此事,說道:“官家不豫,我要回到父親身邊去了。”
蘇軾此時在南都張方平處,離開封不遠。
王安石疑惑道:“這與子瞻何干?”
蘇過有些不敢說,又不忍心欺騙,猶豫片刻,含糊解釋道:“萬一朝廷有什麼變動,我不想父親摻和到這件事裡面。”
王安石盯著他看了半晌,直看得蘇過臉皮發麻,這才道:“不對,你都說服子瞻將你放在我身邊了,如何是這種明哲保身之人,說實話!”
蘇過無奈道:“先生何必逼我,有些話我如何能說。”
一旦神宗皇帝駕崩,後面的事王安石自然也能想到,蘇過這裡不願說,只是單純地覺得犯忌諱和不願暴露太多,畢竟官家眼下只是身體抱恙而已,自己整得跟個先知似的也不合適。
王安石搖頭道:“此間就你與老夫二人,直言便是。”
蘇過這才道:“官家近兩年身體欠佳,如有不虞之事,皇子年幼,順利繼位的話,勢必由太后娘娘垂簾聽政,而太后不滿新法久矣;若是皇位繼承出現問題……”
“繼承不會出現問題,”王安石打斷了他,果斷說道:“縱使一二小人作祟,還不至於亂了禮法。”
蘇過心裡嘀咕,說得好像太宗的皇位不是兄終弟及一樣,那時太祖的兒子可都二十多了,眼下未來的哲宗皇帝才九歲。
王安石又道:“太后臨朝於你父親未嘗是壞事。”
蘇過嘆了口氣,不得不開始吐槽自己老爹了,說道:“自然是好事,但父親若在州縣,尚可造福一方,若在中樞,則勢必滿朝敵人。”
王安石笑道:“卻是為何?”
“掌管一州,專職百姓事務,盡心盡力即可,縱然不成,也無非評個下等,還不至於被潑髒水。”蘇過解釋到:“朝堂之上,非新即舊,像我父親和範相公這樣的大善人,遲早被人吃幹抹淨。”
王安石見他說得有趣,想起往事,也道:“當初老夫在位時,這二位便是被我趕出去的。”
“不,還是不一樣的,先生在時,是為國事而非私仇,”蘇過想著反正都說了,也不差多幾句了,繼續道:“再往後也就不好說了。”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王安石點點頭,難得地表示了同意,畢竟烏臺詩案的例子就擺在那,他居相位時,斷不至於用此等下作手段來排除異己,又問道:“那你覺得後面將是誰繼任相位?”
蘇過有些猶豫,又想著歷史也未見得還會按原來的軌跡發展,於是大膽道:“小子竊以為當是司馬君實。”
王安石又點點頭,說道:“司馬君實眾望所歸。”說罷有些蕭索,他此刻估計還想不到司馬光上位後將全面推翻新政,只是覺得新法的執行將會更加不順。
蘇過也有些感嘆,在原來的歷史中,司馬光自知命不久矣,決意在死前完成對新法的全面廢除,而對廢除免役法提出疑問的蘇軾等人,不僅因此受到了排擠,還事實上造成了保守一派的分裂。
當然,蘇軾從來都算不上一個真正的黨人,說他是蜀黨之首還不如說蘇轍是。
蘇過忍不住,勸道:“先生不可放棄,還未到那一步,就有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