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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遷來吧」的話,不好食言,雖然違揹他的本意,也只得照準了。使我銘感在心,至今不忘的是這位所長還給何潔找了一個飯碗,讓她加入北街縫紉社。後來我的大弟打我,兼罵何潔「濫貨」,糾紛鬧到派出所去,這位所長明辨是非,狠颳了大弟,叫他寫檢討,保證不再欺兄凌嫂。雖然何潔從前同這位所長吵過,雖然這位所長明明知道我是個所謂的危險人物,他仍然能做到秉公執法,不給誰穿小鞋,不踩誰的痛腳。這位所長清貧自守,公務餘暇,回家種菜養豬。我多次在街上看見他擔一挑豬泔水,或牽一頭豬,或同其妻子抬一籠豬兒,猶有舊時農民本色。張所長名邦榮,臌眼睛,絡腮鬍,清水臉,高顴骨,走路佝著背,樣子古板可畏,我想不起他是否有過笑容。那些年在故鄉路遇他,我總要向他鞠躬致敬意,同時想道:「可惜,這樣好的官不多。」
何潔加入北街縫紉社,她的縫紉機也跟著抬入店內,每日勤勤踩縫。同我一樣,工資也是計件,不敢不勤。店內欺生,來錢的活路總不給她做,所以每月收入低得可憐,活路又緊,晚飯後還要到店內去踩夜車。月經期間不敢休息,照常踩縫,血浸了凳墊也不顧得了。她不覺得辛苦,每天早晨和我同路上班,黃昏和我同路下班,總是又說又笑。夜深我去店上接她,牽著她走入小巷內如沉在甜夢中。她的戶口遷來以後,我們又去鎮政府補辦了結婚登記手續。心裡踏實了,誰也沒法趕她走了。晚上如果我去瞭望臺參加「黑五類」的學習,她在家中便不肯睡。實在渴睡了,也只肯和衣而臥,等我夜深歸來叫醒她。她醒後總是嫣然一笑,忙撐起身來,同我一起洗腳。結婚前我曾有《情詩六首》贈她。第六首有這樣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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