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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已逾七旬,身高17米,體重卻只有90多斤,怎一個「瘦」字了得,他的樣子,容易使人聯想到經霜後的棗樹,秋塘裡的殘荷。光陰似箭催人老,先生已是兩鬢如霜了,但雙眼依然睿智深邃,神態依然恬淡超然。
問先生近來可好?他說身體尚佳,無大病,一日三餐,素食而已,不飲酒,煙已戒10年。素聞先生僅吸菸這一嗜好,因何戒了?為健康?為生計?對此先生笑侃一趣:我吸菸從來均屬低檔,10年前在煙攤購回一條便宜香菸,回家拆開一看,竟然是偽劣品。退不掉,扔了又可惜。於是乎,硬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努力堅持一支支抽完它。意想不到的是,多年抽菸的愉悅和快感也隨這煙霧而散了。
先生言談海闊天空,雅俗共賞,亦莊亦諧。他幽默的質量,可謂絕唱,上下五千年,縱橫數萬裡,引經據典,從早「幽」到晚。先生說:有兩個人逛書店,看到一排排包裝精美的書,兩人在浩嘆祖國文化博大精深的同時,各自大發了一番高論。一人說,這個作家太驕傲了,出了一本書,竟然在封面印上「老子著」;另一人說,那個作家太謙虛了,自我作賤署名「孫子著」。先生說:有天一來訪者到家中,交談一陣後才發現來者語無倫次,神志不清。原來是個精神病患者,趕忙將其哄騙出門。此後裝置了一門鏡,每有敲門聲,便先趴在門鏡上仔細觀察,並大聲提問,確定來者正常無異後,再開門迎客。
先生是四川金堂人,生於1931年11月11日,幼習古文,做文言文。1947年入省立成都中學高中部,1949年入四川大學農業化學系,1952年調四川省文聯,歷任創作員、《四川群眾》和《星星》詩刊編輯。1957年「反右」運動中,因《草木篇》被毛主席親自點名,「假百花齊放之名,行死鼠亂拋之實」。流沙河在全國上下被批倒批臭,後連續接受多種「勞動改造」,累計20年。1979年他被調回四川省文聯,從1985年起專職寫作,並先後出版了《鋸齒齧痕錄》、《獨唱》、《臺灣中年詩人十二家》、《流沙河隨筆》、《流沙河詩話》、《故園別》、《遊蹤》、《莊子現代版》、《y先生語錄》等著作。迄今為止,已出版小說、詩歌、詩論、散文、翻譯小說、研究專著等著作22種。
先生原名餘勛坦,「流沙河」中的「流沙」二字,取自《尚書?禹貢》之東至於海,西至於流沙,因國人名字慣為三字,遂將「河」復補。先生說,「流沙河」三個字都有水,哪知命中註定就與河沾不得邊。8歲時,母親找八字先生算命,說我26歲那年要在河中淹死。母親就對我嚴加管束,我也小心翼翼,從不到河邊玩耍。豈料是禍躲不脫,1957年,就在我剛好26歲的時候,還是被淹死在流沙河裡了。那時,在報上一見「流沙河」我就膽顫心驚,有一次,《人民日報》有一篇文章,標題赫然入目:《堅決同流沙河作鬥爭》。我嚇了一跳,讀了文章後才知道,原來河北有一條流沙河需要治理。後來,我還知道全國有五條流沙河。那個時代,沒有真正的文藝批評,只有「活學活用」的政治批判。我發表的《草木篇》,本來是個微不足道的東西。借草木詠志,古已有之,白居易「寄言立身者,勿學柔弱苗」之類的詩句,千百年來,沒有人批它為毒草。而我卻因幾首小詩,被打成「反革命」,引來全國上下一片聲討。為什麼要選《草木篇》作為大毒草的典型呢?因為它篇幅短小,符合當時「節約鬧革命」的精神。毒草太長看都要看半天,批起來太麻煩。其它毒草都長,惟獨《草木篇》短,全國大專院校、各省市縣政協都把這篇毒草列印出來,人手一份進行批判,節約多少「革命」的紙張和時間?因為有了《草木篇》這根毒草,「多、快、好、省」一下就牽出了25000多個右派。這種短平快,其它毒草行嗎?禍福相倚伏,大批判讓我成了舉國上下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