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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那天,譚嘯龍喝得爛醉如泥,一直拉著弟弟的手不放,說著家庭的重要性,說男人要懂得珍惜,遇到任何問題要想辦法克服,又說,男人的責任很重,女人也不容易,他還說起母親小時候對他們說的話,顛三倒四,像說給自己聽似的。
嘯虎完全記不得母親的樣子,沒有記憶就不會有缺失感。不像譚嘯龍一直在追隨著母親的影子。家裡只有兩張母親的舊相片,回南天過後黏在鏡框玻璃上,他取下來時又扯掉了一片,畫面變得斑駁破碎。最後母親的形象只有在夢裡偶爾能見到,但隨著快步入中年,他夢見母親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
帶阿萍回來的第一晚,他就看到她身上有幾處菸頭燙過的印記,包括左乳的乳暈邊,像燒過的布邊。她伺候他的手法帶著習慣性的掩飾不掉的熟練,她的舌頭和手指都柔軟極了,像在撫慰他每一道傷口。「當時我什麼也沒有問。」譚嘯龍對樓越說。
後來在醫生辦公室裡,醫生解釋說,輸卵管堵塞有可能是反覆感染病原體、盆腔炎症波及和多次流產造成黏連。由於阿萍兩側輸卵管都嚴重堵塞,疏通手術效果很可能沒有效果。醫生還沒說完,阿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她害怕極了。回來的路上她一直都在哭,好像她馬上就要死到臨頭,而譚嘯龍是宣判者。
「別哭了。」 譚嘯龍看不下去,對阿萍說,「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找中醫調理調理。」他忽然感覺很輕鬆。
這之後,雖然沒有懷孕,阿萍越來越像一個母親了。母親是無限包容孩子的,愛是無條件的——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母親是唯一的。而譚嘯龍對她的回報就是,像一個成年後允許母親仍然事無巨細地照料自己的男人那樣接受她的包容和要求,因為他知道這是母親最想要的,於他也是最輕鬆的。
無論他在哪張床上過夜,他始終會回到家裡,毫無歉意,心安理得。他們交換過彼此最需要的東西。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忠誠。
「我不能……拋棄她,」 譚嘯龍最後總結道,算是回答了樓越的問題:「我不能再一次拋棄她。這些年她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不能——」
「你當然不能。」樓越淡淡地打斷他支離破碎的申辯:「你們都用負疚感綁住了自己。這樣牢不可破的關係,沒有任何外力能打破。」
譚嘯龍上前抱住她裸露的肩膀,在她濕漉漉的鬢邊心疼地說:「你知道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什麼都想給你——」
樓越拍拍他的臉頰,說:「別說這些了,讓我起來,我給你看看我都買了什麼好東西。」
第21章 分寸
倚靠在空中花園餐廳的露臺護欄,樓越俯瞰著澳門的夜景,在溫暖的夜風中,她如在雲端。新裙子滑溜溜的布料在摩擦著她的面板。耳朵上的新耳環比試戴時更有分量感,顧盼之間在她余光中閃耀著。腳上的高跟鞋令她搖曳生姿。她不由自主地緊緊挽住譚嘯龍的胳膊,而他的手也隔著薄薄的裙子,牢牢地扣在她的腰上。
所有來自外界的質地和重量,包括人們向她投來的目光,都讓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包裝好的誘人禮物。這樣的角色,很意外地,讓她感到愉快。這和她此前扮演過的角色完全不同。這個角色輕飄飄的,一點也不沉重。
而為人師表,為人妻,都是那麼沉重。體面、受人尊重,但是沉重。
就讓她在這雲端裡做一個新奇的夢,做另一個人吧。等回到新海,她再做自己,拿回那個被辜負的妻子的劇本——她幾乎可以肯定,她有一場硬仗要跟佔彪打。
譚嘯龍感覺胃裡空空,跟沒吃東西一樣。這裡的西餐東西分量太小,而且他都不知道吃的是什麼。要不是她臨時聽朋友推薦要來這地方看看,他就去預約好的中餐廳吃飯了。
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