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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又是一年秋天。
蔣冬河原本是個不太容易生病的人,也不知道今年怎麼回事,趕在降溫換季的節骨眼,跟身邊人一併加入了流感大軍。
這會兒剛過了國慶假期,蔣冬河在家歇了幾天,難免有些憊懶,再加上鼻塞喉嚨痛,腦袋也昏昏沉沉,剛一邁進公司大樓,蔣冬河立刻覺得自己的症狀又加劇了。
一整個上午,蔣冬河都覺得精神不振。北方的秋冬實在太過乾燥,除去流感常見症狀之外,蔣冬河還感覺自己鼻腔裡生疼,一吸氣都像是在上刑。
算起來,他已經在北方生活了二十四年,上大學以前一直在晏城,高中畢業來到京市念大學,再後來本科畢業,蔣冬河放棄保研機會,直接選擇就業,秋招時給挺多單位投了簡歷,遍佈天南海北,結果兜兜轉轉,還是京市本地的崗位和薪資最心儀。
對於蔣冬河本科後沒有繼續深造這件事,最惋惜的人其實是他當年的畢設導師,兩人還一起吃過一頓飯,導師請的客。他導師是個年近六十的小老頭,給自己杯子裡倒了點米酒,跟蔣冬河說他在系裡排第二,績點足夠高,履歷也漂亮,無論是保研還是申研,國內國外的學校幾乎可以隨便挑,如果能遇上合適的導師,一直深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蔣冬河就笑了笑,也不跟人兜圈子,話說得直接:“老師,其實我這人沒什麼科研熱情,雖然我肯定不排斥繼續讀書,但我就算碩士畢業,首先考慮的問題還是賺錢,既然現在能碰上好的機會,我也就不糾結了。”
“嗯,現在這樣也不錯,”導師思考片刻,“你這孩子頭腦靈光,做事能力強,無論走哪條路,都不會差的。”
接近午休的時候,蔣冬河拿起水杯,走進茶水間接了杯熱水,想著喉嚨還在痛,他索性又往裡面放了袋金銀花茶包。
茶水間位於走廊盡頭,寬敞空曠,視野開闊,光線充足,蔣冬河常常趁著接水的時候,站在窗邊向外望一會兒。他的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數是十八層,在中國人眼裡多少有點不吉利,他還記得部門主管有一次跟他們開玩笑,說:“這樓層也沒啥,畢竟從第一層到第十八層其實都是地獄。”
一個性格活潑的小員工接話:“嗯,只不過就我們這層刑期最長。”
京市的秋天一向晴空萬里,蔣冬河看了一會兒窗外樓下密集的車流和人群,也沒琢磨出什麼傷春悲秋的味道,反而覺得外邊還挺熱鬧。他一邊看景,手一邊伸向衣兜,摸出一支柑橘味護手霜,在手背上擠了一點。
他這人從小到大活得略顯粗糙,自打倪雪離開後,反而總能回想起倪雪的一些生活習慣和細節。一來二去,他自己也就被影響了。
一想到倪雪,蔣冬河塗開護手霜的動作短暫地頓了一下。
今年是倪雪離開的第五年。
倪雪大二去杜倫大學交換,大四在校外實習,或許倪雪是在刻意躲避蔣冬河,大三那年他們也沒有遇見過。畢業後,蔣冬河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倪雪選擇去英國讀碩,一年學制,在一年前已經畢業。
這五年裡,他們一直沒有聯絡過,不僅如此,倪雪做得更絕,換了聯絡方式,還登出了微信賬號。蔣冬河這才明白一個道理,原來一個人是真的可以從另一個人的生命裡消失的,只要對方足夠決絕。可惜他明白得還是太晚了。
但如果重來一次,把蔣冬河放回當年的時間節點,恐怕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那時他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兩手空空,尚未具備扛下一切的心理素質和物質基礎,而現在的他,也不再是當年的他了。
下午是公司每週例會,結束之後,部門主管又單獨叫了三個人出來,其中就有蔣冬河。主管通知他們,下個月月初有一趟出差,去英國倫敦參加一場商務會議,這次選了三個年輕員工,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