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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大人可否與我打個賭，賭我並無大人心中想象的那般無趣，一定也有讓你對我刮目相看之處！”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不斷摩挲著杯壁，顯然主人已對這種無味的糾纏感到厭煩。
“我信婉寧姑娘才貌過人，但早有一女子佔據葉某滿心，這賭約恕我無法作陪。”
許婉寧還未來得及說話，李滿酒氣先醒了三分。
他表情怪異，往身側瞧了一眼吃癟的家妹，隨後拉著莫棄穿過人群去了一個靜謐的角落。
對上對方好奇的眼神，李滿抬起右臂，餘光瞥見酒壺在手，又換成左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知那竹梔姑娘身不由己，在花紅柳綠中依然賣藝不賣身，可藝妓始終是藝妓，無論如何也上不了檯面，你身居此位，內人定是一位大家閨秀才是！”
“可我是內臣。”
南洲歷朝歷代，因帝君恐心腹起謀叛之心，便下令內臣皆需行“去勢之禮”，無後人，無以期盼，雖在鹿淵帝登基之後，廢除此律令，但內臣仍不可娶妻生子，註定孤獨終老。
莫棄表情淡淡看向水塘中那一簇蓮葉，遮天蔽日之下，照樣生得茂盛。
“李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此心意，葉某無福消受，更不敢耽誤好姑娘。”他早已沒了興致，找了由頭，“我有傷在身，不宜過多飲酒，還恕先行告退。”
“欸！”
李滿站在屋簷下朝他背影招了招手，奈何別人去意已決。
回到宴席後，李夫人急忙走來打探情況，結果只聽到滿腔嘆息聲。
夜深人靜，簷上瓦片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響，雨打窗臺，吵醒了入睡的人。
鹿意安緩緩睜開眼，軟癟的肚子不合時宜跟著響了起來，她伸手按住響個不停的腹部，眉頭緊鎖。
明明已經幾日不曾吃過竹梔送來的食物，為何四肢仍是乏力？
沒有答案的問題像一團夾裹電閃雷鳴的烏雲一直盤旋在心頭，隨時都能將她淹沒。
不知莫棄用了什麼辦法，竟讓絡繹不絕的客人一刻也不曾靠近過這間房門，求救亦也無門。
思緒萬千，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輕巧躍入微微敞開的窗戶，它似一位躲雨客，優雅蹲坐在窗沿邊，慢慢舔舐著身上被雨水潤溼的毛毛。
突然，它的動作頓住，還未來得及收回粉色的舌頭，猛然瞧見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喵嗚”一聲，小貓跳進房中，四處亂竄，打翻了不少擺設。
鹿意安抿了抿唇，也不知自己會嚇到這位小客人，悻悻收回視線，但瓷器粉碎的動靜又不禁讓她撐著身子坐起來。
“貓貓。”
她輕輕喚了一聲，並未安撫到小傢伙，眼見它用力一躍跳到長桌，搖晃的尾巴打翻了香爐，灰燼灑了滿地。
清白映照下，滿地狼藉，鹿意安不禁扶額嘆息著，“真是個搗蛋鬼。”
火苗熄滅，屋中香味被清風吹散，漸漸的，貓軟趴趴躺在地上不動了，但鹿意安卻覺得自己的力氣在恢復。
回想起方才一幕，她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死死盯著那一地灰燼。
難怪這屋中總是充滿一股異香，難怪竹梔和莫棄從不會久待，她還傻傻以為是姑娘喜歡的胭脂香氣，怎會猜到這香味會有如此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