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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夢,還是到了地獄?
不對呀!地獄裡應該有牛頭馬面,可是這裡只有這兩個熟悉的人,這到底怎麼回事?
喬青蓮茫然地扭頭看看四周,這是小時候經常來洗衣服、洗豬草的村北頭的堰塘。
現在應該是夏季,堰塘裡層層疊疊的荷葉覆蓋,荷葉上零星地點綴些紅的、白的荷花。偶爾還可見清澈的水裡有白條魚遊過。
再看看坐在石板上的自己,小小的身板,上身穿一件白色的大背心,下身一條條紋的短褲。
這分明是個八歲的小女娃啊。
喬青蓮死勁掐了一下手臂:&ldo;噓!疼!不是夢!&rdo;
難道,我重生了?回到了我八歲的時候?八歲的時候,這個時候才是1978年?
&ldo;青蓮,你怎麼啦?怎麼不說話?這孩子,不會是嚇傻了吧?你怎麼掉進水裡的?&rdo;曾照蘭又問道。
我怎麼掉進水裡的?喬青蓮再一次茫然地抬起頭,她望向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尚德忠。
她忽地想起來了。
在她八歲的時候,那個夏天,她正在石板上洗衣服,後面來了五個男孩。
他們都是這個村子裡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放暑假閒得無事,成天糾集在一起。
上樹掏鳥窩,下水摸魚蝦,上房揭瓦,下地偷瓜,到處惹是生非,無惡不作。
其中就有這個領頭的孩子王尚德忠。
看見喬青蓮,其中一個叫二貨的孩子大聲嘻嘻笑道:&ldo;黃毛纓在洗衣服。&rdo;
另外幾個一起打著節拍唱起了順口溜:
&ldo;黃毛纓,嘟嘟怪,
端起碗來就要菜,
要啥菜,要菠菜,
硿咚硿咚兩鍋蓋。&rdo;
這個村子叫尚家營,基本都姓尚,有名的大姓,一個祖宗傳下來的。
裡面住的一百多戶人家,只有四五家是外姓人家,有四家都是解放前逃亂來的,早就融入了村子裡。
只有喬青蓮一家是十二年前才搬進來的。
大姓人家平時都不覺得有多親近,可是,一遇到事情,那些人家總有幾個血緣相近的本家,總有人替自己說說話。
而小姓人家沒有人替你說話,就會處處吃虧。
喬青蓮一家就是這樣。
村裡人喜歡拉幫結派,除了地主和富農,最抬不起頭的就是單門獨戶的喬家人了。
當別人對她唱&ldo;黃毛纓&rdo;的歌謠時,她就躲著他們,儘量不招惹他們。
今天,他們又在後面對著她唱,開始的時候她不理他們,他們卻越發來勁,用大土塊砸向她面前的水面,&ldo;嗵&rdo;的一聲,水面上衝起了浪花,水全都撲到她的臉上,淋濕了全身。
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轉過身,滿臉是水珠,怒視著這幾個男孩子。
男孩子們放肆地哈哈哈大笑。
&ldo;黃毛纓成落湯雞了!哈哈哈哈!&rdo;
太過分了,不理你們,你們越發放肆。
喬青蓮一生氣,就將衣服放進水去,然後,提起沾滿水的衣服,將水朝這些人甩去。
一個叫狗子的正張大嘴巴大叫著,喬青蓮衣服裡夾帶的水正好甩進他嘴巴里。
狗子&ldo;呸‐‐呸&rdo;兩下,大驚小怪地咋呼道:&ldo;黃毛纓還敢反抗!&rdo;
&ldo;哦哦!哦哦!還反抗了!哦哦!哦哦!不得了了!&rdo;眾人起鬨著,像看猴把戲似的逗著喬青蓮。
他們人多勢眾,喬青蓮自知惹不起。她轉過身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