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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成政伏著身體,卻被要求抬起頭來,他四肢著地,腦袋高高揚起,活像是一直揹負著重殼的烏龜。
對面那個青年武士眯著細長的眼睛在成政身上打量一番,心中有許多疑惑一閃而過。
“有什麼事,說吧。”
“哈!小人本是這一帶的神官,雖早已聽聞治部大輔大人的大名,一直心嚮往之,卻因需要侍奉神邸而無力遠走。前些日子聽說今川家起兵上洛,小人自然是喜不自勝!小人聽說,東海道——”
“說重點!”
成政囉裡囉嗦了半天,被今川義元一句話噎住了。
因此,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說道:
“昨夜,織田氏麾下的幾家豪族派出武士找到了我,要我帶著本地村落的長老們來迎接治部大人,犒勞大軍。因此,在我身後,除了本鄉的土產之外,還有各家豪族進獻的錢財,請治部大人笑納。”
說吧,成政從懷中取出早已捂熱的書信,雙手遞上。
義元不動聲色地接過,粗粗瀏覽一遍,心中便已瞭然。他方才還在奇怪,為何尾張的豪族們會找一個神官來作為獻禮的使者?
但成政寥寥數語便已將事情交代清楚,雖然地位卑微,卻不因此而妄自菲薄,倒是令義元心生好感。
“我在信中看到,這些尾張豪族的聯名落款中,有佐佐成政的名字。”
義元那雙銳如鷹隼的眼睛驀地盯緊了成政的雙眸,語氣狐疑地道:
“佐佐家為了信長,已經戰死了佐佐盛政和佐佐孫介,聽說比良城城主政次亦是罕見的忠義之士,這個佐佐成政……本是織田信長的親信,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名單裡?”
成政心中一警,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道出:
“佐佐成政本是效命於信長,其受信賴的程度比起前田利家、池田恆興也猶有過之。但成政此人極重親情,對君臣之義反倒並不十分在乎,去歲織田信長為消磨信行軍的銳氣,以佐佐家為棄子,成政的父親和兄長皆於此陣戰歿,因此佐佐成政懷恨在心,早已回到比良城與信長斷交,此次他聽聞治部大人起兵上洛,自然是動起了心思。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似佐佐成政這般能力出眾的武士,自然更希望在治部大人麾下任事。”
這一番話,不僅解釋了佐佐成政背叛織田信長的緣由,更在不聲不響中拍了一記馬匹,令義元聽得十分舒服。
然而,作為東海道三國總領、人稱“海道第一弓取”的今川義元卻不是這麼好矇騙的。
義元聽著成政的說辭,只是微微一笑,旋即問道:
“方才你告訴我,你喚作碇元渡?”
“哈伊!小人的祖父本是石見銀礦的工匠,因為技藝高超,被賜下碇作為苗字,後來小人隨父親遷居尾張,拜熊若宮的竹之內波太郎為師,成為熊若宮的神官。”
“唔……準備得很充足嘛,苗字的來歷和師承都有,只是,這些事情,我並沒有問你啊。”
聽著今川義元慢悠悠的語調,佐佐成政的心裡驀地一涼。
“這些我根本沒問過的東西,你如此急不可耐地坦白出來,難道不覺得,太過刻意了嗎?”
成政的心跳猛地一頓,知道自己的偽裝已經被義元識破。
“撒……你的身份,究竟是哪一個呢?”
義元的目光變得溫和起來,像看著廊前玩耍的小兒一般看著佐佐成政,他講話的語氣也溫柔起來,生怕嚇到了對方。
“竹之內波太郎我是知道的,他實際上是個商人而非神官,是我的老師雪齋在尾張佈下的一枚棋子。因此我知道,熊若宮絕沒有一個叫做碇元渡的人……你,莫非是佐佐成政?”
成政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