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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空無一人處卻坐著個藏藍色袍子,手帶護臂的成年男子。他黑髮散亂,左腹被一根翎毛赤紅的箭穿透,血順著箭桿往下淌,那雙眼卻亮的驚人,像懸崖上的獵鷹。察覺到船家的眼神,不由裂嘴笑道:&ldo;放心,殷商人都是最精明的買賣人,這點&l;代價&r;還不會讓你多出一筆安葬費。&rdo;
說罷,他一咬牙折下身前的半根箭桿,扔在地上。一時間臉上青白交接,五官扭曲。
張大牛瞅著這猙獰的面目更覺得要吃人似得,哭喪著臉抖著腿,顫巍巍問道:&ldo;那大人……你這傷要不要上點藥,俺這還剩點祖傳藥酒……&rdo;
那人哭笑不得地擺擺手道:&ldo;商丘還不缺大夫,你那祖傳藥酒還是自己收著吧。&rdo;
張大牛這下趕緊轉身,準備快些劃,把這個煞神送到對岸,然一出船屋,便被滂沱大雨迎面砸了個淅瀝啪啦,只得訕訕回到船屋內披上蓑衣撐船。
竹漿一擺,船便動了起來,伴著漫天雨色,混著朦朧青山緩緩駛向對岸。
船屋內男人啞然失笑,摸著自己的臉咕噥道:&ldo;有這麼可怕嗎?&rdo;
墨錚睜開雙眼,搭話道:&ldo;殷商軍士的煞氣哪裡是一個船伕能抵擋的。&rdo;
男人聽到&ldo;軍中人士&rdo;四字,神情一肅,一雙如隼的眸子死死盯著他道:&ldo;你從哪看出來的?&rdo;
墨錚端坐在山羊身旁,望了他一眼,便將視線調到了窗外,隨意道:&ldo;這裡離殷商這麼近,有哪個&l;單純&r;的修道者敢在這裡放肆。&rdo;
&ldo;畢竟你只是你是生死境,又不是那個人,亦不是那般視天下為無物的狂妄之輩,而你身上的煞氣正點明瞭你軍士的身份,那你便只有那個選擇了‐‐殷商軍士。&rdo;
男人卻似笑非笑地反駁道:&ldo;如果是魔頭那又怎麼辦?殺的人身上多了,身上亦有煞氣。你又怎知我不是那魔頭呢?&rdo;
墨錚聞言,卻是笑了,望著他一字一頓道:&ldo;若是魔頭,你身上便只有殺意了。再之,你這悍然拔箭的行事可不是養在溫室的花朵能做出來的。&rdo;
男人一愣,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ldo;你倒真是個妙人!居然將魔頭比作&ldo;溫室花朵&rdo;!&rdo;
軍中人因為殺戮太多,修的也不是不在意心魔一味求快的魔道,如此那點殺意也被磨成了煞氣,既儲存了戰力,又少了心魔滋擾的機會。更重要的是,若他是魔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面對低境界的修道者和一個凡人,自然心生邪念和殺意,畢竟魔道能以吞噬修道者以增加自身功力,緩解傷勢。
&ldo;我乃虎威大將軍的親衛遊三郞,卻不知你自何處來?&rdo;遊三郎拱手問道,執以君子禮。
墨錚視線落在他抱起的手掌,斂睫垂首,輕撫著一旁因為煞氣而顯得躁動不安的山羊,淡道:&ldo;不過山野村夫,何足掛齒?&rdo;
遊三郎面色一僵,眼間一紅,浮現怒色,他好心與之相交,料不到這人居然這般不識抬舉!
正要拍案而起,卻聽得墨錚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緩緩喚道:&ldo;將軍。&rdo;
抬頭一看便瞧見那雙覆著鮫紗的眸子,隱隱綽綽地看不明晰,卻宛若針芒在背,扎的他心頭一涼,湧上心頭的那點火氣也消了。似是想到了什麼,打了個哈哈:&ldo;也對,英雄不問出處。&rdo;
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