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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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很聰明地縮在家裡。運河已經結冰,天色是惡劣的灰暗。一陣風吹來,我把鼻子埋進包住半個臉的羊毛披肩裡,然後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環顧四周,心想可妮莉亞跟來了。然而前門關著。
我抬起頭,他開啟了一扇窗戶,探出頭來。
“先生?”
“你要去哪兒,葛麗葉?”
“去藥劑師那裡,先生。太太要我去,替男孩拿點東西。”
“你能不能也替我拿點東西?”
“當然能,先生。”忽然間,風好像沒那麼刺骨了。
“等一下,我把它寫下來。”說完他隱身不見,我在原地等著。過了一會兒他重新出現,丟下一個小皮囊。“裡面的紙拿給藥劑師,然後把他給你的東西帶回來給我。”
我點點頭,把袋子塞進披肩的皺摺裡,很高興有這項秘密任務。
藥房在庫馬克路上,在往鹿特丹門的方向。雖然沒多遠,但我吸進去的每一口空氣好像都凍結在我體內,因此等我推門走進藥房時,已經說不出話了。
我從沒來過藥房,即使在幫傭前也沒來過——我們所有的大病小病全由母親包辦。他的店面是個小房間,牆邊排列著許多架子,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架上擺著各種大小的瓶子、淺盆和陶罐,每一個都整齊地貼上標籤。我懷疑就算我看得懂標籤上的字,也不知道容器裡裝的是什麼。雖然寒冷消除了我大部分的嗅覺,四處仍然不時飄來我沒聞過的氣味,聞起來像是在森林裡、藏在腐爛樹葉下的什麼東西。
我只見過這位藥劑師一次,幾個星期前,法蘭西斯的慶生會他來參加過。他身材瘦削,有點禿頭,讓我聯想到巢中的雛鳥。看到我,他很驚訝,因為沒有人有勇氣在這樣的寒風中外出。他坐在一張桌子後,手肘邊擺著一副天平,他等著我開口說話。
“我代我主人和太太來。”好不容易,我的喉嚨恢復溫暖,可以出聲,我喘著氣說。看到他一臉空白,我補充道:“維梅爾家。”
“啊,這個人丁旺盛的家庭好嗎?”
“兩個寶寶都生病了,太太需要接骨木花乾和一瓶款冬草藥劑,而我主人要——”我把皮囊遞給他。他帶著困惑的表情接了過來,不過當他看了紙條後,點點頭。“骨黑和赭土用完了,”他喃喃念著,“這很容易補足。只不過,他以前從不找別人幫他來取顏料就是了。”他越過紙條眯著眼看我,“他總是親自來拿,真讓人意外。”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29(2)
我沒有說話。
“那麼,到後面火爐邊坐一會兒,我去替你把東西找齊。”他開始忙碌地開罐子,抓一小撮乾燥的花苞稱重,把量好的糖漿倒進小瓶子裡,然後小心地把東西用紙包好,用繩子綁緊。他把一些東西放進皮囊裡,另外一些紙包則零散地擺在旁邊。
“他需要畫布嗎?”他把一個罐子放回高架子上時,轉頭越過肩膀問。
“我不知道,先生。他只吩咐我拿紙上寫的物品。”
“這實在讓人意外,非常意外。”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我。我站直身子——他的特別注意使我希望自己再高一點。“不過,畢竟天氣太冷了,若非必要,他也不會想出門。”
他把紙包和皮囊交給我,併為我開門。走到街道上,我回頭看,只見他透過門上的一個小窗望著我。
回到屋裡,我先去找卡薩琳娜交給她零散的包裹。接著我趕到樓梯口,他已經下樓來,並且在那裡等著。我從披肩里拉出皮囊,遞給他。
“謝謝,葛麗葉。”他說。
“你們在幹嗎?”可妮莉亞在走道的遠處注視著我們。
出乎我意料,他並沒有回答她,只是轉身再度爬上樓梯,留下我一個人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