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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呈尹在被子里長嘆一口氣,結果不言而喻,不然紀如松也不會待在這兒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了。
見躲在被子裡的人很久都沒有吱聲,紀如松知道再怎麼像謝呈尹這樣能賴的也死活賴不下去了,他往下坐了一些,半俯下身,對著拒絕面對現實的人柔聲道:“言之。”
謝呈尹即使躲在被子中,紀如松也看得出他的身體明顯的一僵,於是又再接再厲,笑著學宋墨文對言之的稱呼叫道:“阿言。”
謝呈尹在被子裡不安地動了幾動,被沿開了一條縫隙出來,顯然他的心理防線與物理防線都有所鬆動。
“言之老師。”紀如松又換了一種方式低聲叫謝呈尹。
謝呈尹被他咄咄逼人的架式和聲聲動聽的稱呼這兩種又上鞭子又是糖的戰略整得滿臉通紅,心悸與緊張也交織在一起,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跳得飛快。
招了吧……謝呈尹對自己說,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都是一刀,實在是賴不下去了。
咬了咬牙,謝呈尹把被子拉下來,打算直面紀如松。
然而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猛地見到紀如松的臉就在被子外面,距離自己大約還不到五公分,到了嘴邊的話被紀如松帶著笑意的臉硬生生嚇了回去。
“終於承認了?”紀如松笑道,說著抬起身坐回到床邊,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回到正常距離。
實際上,紀如松坐起身還是經過了一翻心理掙扎的,與謝呈尹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近,他們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最輕淺的呼吸的地步,而謝呈尹又露出那樣被揭穿的尷尬和委屈的樣子,紀如松多想就這樣不顧一切吻下去,吻到把這幾天來積壓的心動全部釋放出來,吻到自己和謝呈尹都喘不過氣來的地步,不過紀如松忍住了,他在離開的那一刻,做了多久心理掙扎,只有他自己清楚。
謝呈尹掙扎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唔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紀如松的問題。
他抬頭小心望了紀如松的臉一眼,見對方的表情好像是驚喜高興的,似乎並沒有自己最初猜想的被隱瞞許久後的惱怒和不滿,也沒有追究自己接近他到底是出於什麼不純目的的意思,謝呈尹心裡的不安和愧疚也就稍微緩解了一些,頓時感覺踏實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氣,如實交待了自己自從第一眼見到紀如鬆起,就被他與祝漠驚人神似的外表和氣質迷惑住、以為是自己小說中的人物出現在了現實中的驚喜,不過他把自己怎樣拉關係託朋友才進的警局、怎麼處心積慮去接近紀如松的過程省略去了一大部分,只避重就輕地強調了紀如松對自己的寫作起到了多麼積極的影響和作用。
而紀如松本人也對謝呈尹怎樣進入警局之類的並不特別感興趣,他最為關心的只是眼前的人是不是作者言之而已,他喜歡身為自己同事的謝呈尹,同時又把身為作者的言之視作自己的偶像,當喜歡的人與偶像的身影重疊,最終證實他們是同一個人,而這個人並不排斥自己這個同性,反而表示出對自己的肯定時,這該是一件多令紀如松欣喜又振奮的事。
“剩下的你應該都知道了……”幾個月來積壓在謝呈尹心頭的謊言和隱瞞終於被說穿、道明,也使他一直纏繞在心頭的對紀如松的淡淡愧疚也漸漸地散開,都交待完一切之後,謝呈尹坐起來一些、抬起頭,帶著些期待、還帶著些懇求地看著紀如松問道,“你不會怪我瞞你那麼久的吧?”
“不會。”既是喜歡的人,又是崇拜的作者,只是這樣一點小隱瞞而已,紀如松怎麼會放在心上,“我不會怪你。”
因為謝呈尹突然起身的動作,他原本在一側的瀏海落到了額前。
見到他的瀏海幾乎快擋到眼睛,紀如松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用手掌把這些碎髮從額頭全部推到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