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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在她肩上撲扇了兩下翅膀:「還能怎麼辦?逃一天是一天吧,你這種能幻化人形的修為都只能逃,我哪有別的辦法?」
「真沒辦法了嗎?」
「我聽說就在幾日前,狐族最後一隻九尾替人類守城到最後一刻,若非如此,我們也不能安然逃到此處……只是她因此被同族的天魔傀儡抓住了,怕是遲早都會被製成傀儡的……」
「九尾狐……」
「是啊,九尾狐族生來強大,那麼厲害的大妖都淪為了天魔指尖的傀儡,人類的力量,真的足以阻攔被天魔操縱的妖族傀儡嗎?」
小鳥說著,忽見身下之妖站起身來,朝那逃難的人潮逆向望去。
「你在看什麼啊?」
鬱鈴眨了眨被淚光模糊的雙眼,任由一滴淚自臉側滑落。
林雙,你不滿心都是恨意嗎?這世間有什麼值得你去守護?
林雙,除了仇恨,你心底並非一無所有,是嗎?
林雙,你知道,你不能逃,所以將我趕走,對不對?
「我要回去了。」
她說著,與小鳥道了個別。
她看見小鳥眼底滿是詫異,望著她就像望著一個飛蛾撲火的瘋子。
鬱鈴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做下那樣的決定。
不管再過多久,哪怕時至今日,她都沒能明白,當初的自己為什麼能如此堅毅地向那片人人都在逃離的絕境奔去。
她只知道,有風時,她化作棉花,乘著風。無風時,她化作人形,踏著腳下的魔土。
一切的一切,只為奔向那隻狐狸。
命盡之時,她能來到此處,本就是聽到了那隻狐狸的召喚。
如果真如狐狸所說,禁術是召神喚魔的存在,那麼她的到來便不該只是一場意外。
有沒有一種可能,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
她真的可以成為狐狸喚出的神靈,替狐狸達成施展禁術時那個最初的心願。
哪怕……為此粉身碎骨。
……
她不斷地奔跑著,向著那或許只是一片絕境的方向。
忽然,四周的一切都變幻了模樣。
她停下腳步,發現自己從未移動過一分一毫。
腳下踩著的依然是那被血色侵染的淅泉山。
——這個問題,不該問你嗎?
——所有的災厄,不都是因為這個塵世對你的褻瀆嗎?
——對凡俗之物生了憐憫的神明落入世間,分明是一種施捨,偏卻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善意,這樣的它們,憑什麼得到你的庇佑?
——今時今日,此等情景,分明是你喚醒了我,而我也費盡心力拯救了你啊。
天魔的聲音,帶著些許諷刺,縈於她身側。
鬱鈴抬起頭來,看向枯萎的神樹,似是望見了千年萬年雨打風吹下的自己,在五百年多前,依了一隻小妖心願。
小妖誕下了一個「孩子」。
靈力低微的她,可以賦予它類妖的身形,卻無法賦予它一條妖靈的生命。
那註定只是一株尋常如野草的棉花,它的一生將短暫到不值一提。
小小的棉花,落入塵泥,在微風下輕輕搖晃著自己生來便已結出的白絮。
它的母親,靠睡在神樹之下,她的臉頰滿是淚痕。
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她,多想聽自己的孩子喊她一聲娘親啊……可她連賦予它靈智的力量都沒有。
一道柔白的靈光,悄然自她旁側閃起。
小小的棉花掙扎著從泥土中「跳」了出來。
它跳上母親的指尖,像個白色的小精靈一樣,調皮而又輕盈地飄到了母親的肩膀。
看似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