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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五經博士,敢問你是精通哪一類?”
“什麼?”我眨巴眼睛,沒聽明白。
“朝大夫許子威老先生,乃《尚書》博士,我瞧你這房裡也擺了卷《尚書》,可否聽你講講其大義?”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琥珀色的眼珠子像貓咪般綻放著狡獪的光芒,他起身整裝,對著我作勢一揖,“容在下洗耳恭聽新朝第一女博士之教誨。”
我窘得滿臉通紅:“你個臭小子!會五經很了不起嗎?上過太學就很了不起嗎?”
“是很了不起呀!”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漢武帝始建太學,設五經博士,其時每位博士名下僅學生十人,昭帝時太學學生增至百人,宣帝時增至兩百人,元帝時千人,成帝時三千人,直至新朝始建國,擴建校舍,也僅萬人……”
我琢磨著他的話,感覺這上太學比起考研統考來不遑多讓,門檻還真緊。鄧禹算是太學裡頭的尖子生了吧,這種學生應該很受老師喜歡才對。
心裡稍許起了欽佩之意,可嘴上卻依然不肯服輸:“稀罕什麼!”
我放下油雞,從席子上爬了起來。鄧禹太學生的身份讓我想起了我的大學生涯,我的考研夢……一時情緒低落,意興闌珊。
“別走!”經過鄧禹身側時,他倏然攥住我的手。
“我吃飽了,要去躺一會兒,鄧大博士請回吧!”他用力往回一拽,我被他拉進懷裡,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黍酒香氣,“你小子——”
“麗華,嫁給我好不好?”他的下頜抵著我的發頂,低沉動聽的嗓音帶著一種蠱惑的力量。
我有些頭暈,手掌撐著他的胸口,推開他:“我大概喝多了……呵呵。”
“也許。”
“呵呵。”我傻笑,佯作糊塗的揮揮手,不去看他的臉色,“你開玩笑是吧?哈哈,我才不上你當呢,你又想捉弄我……”
“是麼?”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一顆心怦怦直跳,我確定自己沒喝醉,那點酒量我還是有的,只是……我現在只能裝糊塗。
嫁人!結婚!在古代?
我實在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者說我還在逃避著生存於這個時代應該面對的一些事實。其實早在我及笄之後,陰識就已經開始替我物色夫婿人選,這件事我並非完全不知情,但是……只要陰識不跟我最後攤牌,我寧願很鴕鳥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沒這個心理準備。即使以後註定要在這個時空生活一輩子,即使當真回不到原先的軌道上去,我也沒這個心理準備,要接受命運的安排,要在這裡結婚生子!
這樣的將來,要和某個人一輩子生生死死的纏繞在一起,對我來說,實在太虛幻、太恐怖!
我低著頭保持沉默,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鄧禹這幾年對我一直很好,我不是沒感覺得到,他今天假如沒把話講絕,把我逼到絕路上,我是不想和他鬧僵的。畢竟,和他之間撇開男女之情,他算是個不錯的朋友。
“也許……喝醉的那個人是我。”他囁嚅著說了一句,伸手過來揉搓我的發頂,爽朗的笑道,“真是越來越聰明瞭,這樣都不能捉弄到你!”
我隨即附和的跟著他笑,只有自己才知道這樣的笑容有多尷尬和無奈。
男子的冠禮又叫成人禮,規矩眾多,儀式也極其講究。
先是由筮人占卜出良辰吉日,然後提前三天通知所有賓客前去觀禮。我不清楚鄧禹是如何說服陰識的,總之,當昨日傍晚,陰識突然跑來告訴我說要帶我去觀禮時,害我吃驚不小。
大清早便被拖出了門,我原以為是去鄧禹家,沒想到牛車打了個轉,結果卻是往鄧嬋家的方向馳去。
最後的目的地,不是鄧嬋家,也不是鄧禹家,而是鄧氏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