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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該怎麼回答?
七月心下為難,猶豫許久,才吞吞吐吐地說:「因為,因為您的祖母去世了,按照禮法,您必須為她守滿三年的孝才行。」
秦琬「哦」了一聲,七月剛以為自己糊弄過去了,就聽秦琬又問:「裹兒的祖母,是不是他們口中的皇后娘娘?我聽人說,聖人和皇后都住在很大很大的房子裡,為什麼阿耶阿孃會住在這裡呢?」
這個問題是在太難回答,七月急得汗都出來了。
這麼點大的孩子,你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她很多都懂,哪怕不懂也記著,指不定哪天就問出來了;但你以為她什麼都懂吧,她又一知半解。若是信口胡謅……大王和娘子倒是有這權利,她不過一介使女,蒙娘子大恩才得以活命,脫籍,嫁個好郎君,哪裡敢胡亂和小主子說什麼?
秦恪剛走出房門便聽見女兒的問題,心下更是大慟,饒是他一直逆來順受,始終默默接受著生父賜予的不公平待遇,面對此情此景,亦是滿心悲愴與憤懣。好在他理智尚存,知曉妻子說得不錯,若他們能回去,不是聖人老邁思念兒子,便是新皇為示寬容赦免長兄。歸根結底,始終是在穆皇后的至親手裡討生活。若此時將真相說出,在秦琬心中種下怨恨的種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裹兒——」思來想去,秦恪也不知該怎麼說,只得壓下心中萬千愁緒,揚起溫柔的笑意,「咱們釣魚去吧!」
彭澤靠近長江,江面寬闊,難望邊際。秦恪憂心女兒安危,平素不允她去江邊玩,正因為如此,對秦琬來說,釣魚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秦琬露出大大的笑臉,奔到父親身邊,剛要拉著父親的袖子往外走,又好似想起了什麼一般,朝著房間探頭探腦,小聲問:「阿孃不生氣了吧?」
秦恪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神色柔和至極:「這是自然。」
「太好了!」秦琬歡呼起來,「釣魚去,釣魚去!」
見她這般歡快的模樣,無論秦恪、沈曼還是七月都鬆了一口氣,心道小孩子的問題來得快,去得也快,痛痛快快玩一場後,她總不會再想這些問題吧?七月連忙去喚自家男人,讓他繼續做個長隨伴當,照顧秦恪的同時,也好協調這位天潢貴胄與那些兵士的關係。
大夏的中央軍隊,分「南衙」和「北衙」兩支。這其中,南衙軍即南府十六衛多納勛貴、世家子弟,十六衛之首的左右衛更是非世家、勛貴和重臣子侄不得入,北衙軍卻不同。
夏太祖秦嚴花費二十餘載的時光才打下整個北方,在如斯漫長的時間和殘酷的戰爭裡,有人死去,亦有人傷殘,被迫退伍,生計無力。秦嚴見狀,便將京畿及周邊的肥沃土地賜予他們耕種,並吸納其一部分子孫親族入伍,組編了一支獨屬於自己的禁衛軍,屯駐於宮門以北。不僅如此,他還規定,這支軍隊,父若過世,子可襲職;上峰若逝,下官補進。如此,父傳子,子傳孫,代代相傳,北衙軍便成了大夏帝王的私軍。
只不過,再怎麼得帝王看重,他們也不過是統治者手裡的一把刀罷了。像這般押解被貶謫的皇子王孫的苦差事,南府十六衛的權貴子弟們沾都不敢去沾,也有好長輩從中轉圜,這個燙手的山芋,少不得落到沒根基沒後臺的北衙軍身上,將這些出身寒微,多半大字不識一個的兵丁和代王一家湊了堆。
縱虎落平原,優柔的秦恪到底是天潢貴胄,有一股子書生意氣不說,軍務政務也是半點不沾。若是遇上南府十六衛的人,他說不定能與對方談上幾句風花雪月,詩詞歌賦;至於這些北衙軍,那當真是想找話題也找不到,完全談不到一塊去。好在沈曼長了個心眼,有意籠絡這些人,又有忠僕在側。程方作為深得沈曼新任的昔日家臣,為人圓滑機靈自不必說。就好比現在,他取出自家的好酒,又使了些錢財,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