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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父親讚美自己,秦琬心中喜滋滋的,只見她眼珠子轉了轉,唇邊就仰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劉使君不敢直接拒絕父親的要求,曾都尉肯定也不敢,趙九郎雖然沒借到兵,也不至於是無功而返吧?」
趙肅早知秦琬聰明,卻未曾想到她小小年紀竟能窺破這其中的玄機,想到這個孩子是由他看著長大,感情談得上不錯的,不知為何,他心中忽然鬆了一口氣,頭垂得更低,語氣中除卻滿滿的羞愧外,還有一絲難以抑制的羞憤:「周隊正與卑職幾人,日夜兼程,趕往軍府。因周隊正的面子,卑職方喝到了軍府的茶水,可……」
他頓了一頓,似是在剋制滿腔的悲憤,身子卻不自覺地顫抖:「隊正說明來意之後,曾校尉忽然變了一張臉,冷得嚇人。他斥責隊正不守本分,還說,還說,說隊正沒吃夠教訓,看上去灑脫不羈,實則沒從過往中走出去。不僅如此,他還說,昔日因兩人的交情,他違反規矩,將鐵器賣給了卑職。然後,他命人抬出了數百貫錢,說要改正錯誤,硬逼著讓卑職將這些鐵器交出去。」
秦恪聽了,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
見父親搖搖欲墜,秦琬連忙上前攙扶,秦恪站穩之後,輕輕搖了搖頭,他望著趙九,聲音嘶啞:「說,你接著說!」
趙肅應了一聲,繼續回稟道:「隊正自覺受辱,拂袖而去,曾校尉卻不依不饒,硬要卑職收了這些錢,否則不讓隊正和卑職出門。無奈之下,吾等只好拿錢裝箱,這時,曾校尉的親衛偷偷對卑職說,隔牆有耳。」
「隔牆——有耳?」
「隊正和卑職商討過後,知曉事情不妙,便兵分兩路。周隊正拿著大半的錢,大大方方地去更遠的軍府,說那兒也有他的熟人,卑職則領一小部分錢財,尋到……」趙肅咬了咬牙,才如實道,「尋到了最近的水匪,以錢財相誘,讓他們在附近遊曳。若發生什麼事,便以舉火為號,他們立刻會趕來。作為報酬,剩下的那些錢財,便,便是他們的了。」
說罷,他伏在地上,幾乎低到塵埃中去:「卑職自作主張,還望大郎君寬恕。」
週五和趙肅出身北衙軍,祖上有田,是官,秦恪尚有些不放在心中,何況是匪類呢?只是這等情景,也不知……秦恪剛想說什麼,秦琬卻問:「趙九郎,那些水匪可信麼?他們會不會見財起意,反過來打劫我們?」
秦恪一聽,也覺得在理,便望著趙肅,要他給個說法。趙肅知成敗在此一舉,忙道:「如今太平盛世,也不至真有匪類肖小橫行,這些水匪都是……」他含糊了一下,才說,「沒了田地,也沒個身份的精壯漢子,無奈之下,只得憑著一身水性,『護送』商船,收點辛苦費。這些傢伙雖然很難講理,卻非常守義氣,答應的事情若不做到,那是要用漁網綁了,每個兄弟往他身上砍一刀,再活生生沉河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秦恪也明白了——雖說大夏實行均田制,給不同身份的人制定了不同的永業田數目,只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等良田改成二等田地,少交點賦稅,這已經是最普通不過的做法。還有一些人家,為了少交點賦稅,又或者為了躲避迫害,或自願或不自願地賣身到權貴人家,田產也一併獻上。至於最囂張的做法……直接將一整片區域百姓的戶籍全登出了,將這塊區域的田產悉數霸佔,百姓則淪為黑戶。
沒了戶籍,就沒辦法開出路引;沒了路引,若隨便跑出去,被人抓到,那就是流民,或被投入官府,或淪為奴婢。與被迫幫世家墾荒的日子相比,談不上哪個好,哪個壞。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罷了,若世道有些不穩,這些人最容易生出是非,甚至於揭竿而起。前朝看似鐵通一般的江山,世家瞧著牢不可破的統治,不就是被這些流民給捅破缺口的麼?
比起所謂的「義氣」,秦恪更相信財帛動人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