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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沒必要這麼壓榨自己——當然了，我這麼勸你可不是為了給公司省電。」言心笑眯眯的, 很自然地帶入了善於發掘新人的長者姿態。
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之後，二人已經一前一後地走到了大門外。
言心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公共綠地，上一次她就是在那兒被容與歌搭訕, 然後被關修謹抓包的。
這一次……算了，言心收起了想要故意拉著容與歌逗逗那個男人的念頭，雖然關修謹生氣的時候會看起來比較鮮活, 但是也不能故意玩弄他。
而且雖然關修謹似乎沒什麼暴力傾向, 但想要弄死一個容與歌還是很容易。
這麼想著，她便要直接同容與歌告別, 但是還沒回身, 突然就被人抱了一下……
這是一個帶著顫抖的, 點到為止的擁抱，幾乎只有衣料的互相接觸就瞬間分開。
容與歌一張臉脹的通紅。
「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絆了一下沒保持好平衡……」
他慌慌張張地鞠了一躬，然後就如同兔子一樣跑走了。
「……」言心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遠處該是攝像頭的地方。
算了，人要作死誰都攔不住，順其自然吧。
監控的另一側，關修謹默默地將分離器舉到了自己眼前，在溶劑中有如帶著自主意識般不斷變換著形狀的血液瑰麗而猙獰。
他倒是沒有生氣或者吃醋，因為自上回之後，容與歌在言心身邊已經出局了。畢竟一個很有儀式感和「職業操守」的人，不搞潛規則，是言心的一貫標準。
言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螢幕中。
關修謹就知道，言心今天除非遇到了十分有趣的事，不然是一定要回去睡覺的。
如果掰著手指頭來數算的話，言心已經有至少五天沒正正經經的睡過了。
完全體不會有疲勞感，但是作為人類的悠久記憶中，將身體包裹在柔軟被褥中的幸福感如毒/品一般，發作間隔最多一週，讓她如果不能好好睡上一覺就感覺渾身難受。
夜色漸深，高階住宅小區的花園部分幾乎沒有行人。不用顧忌別人的眼光，言心瞬間活化肌肉，飛簷走壁一般抄近路回了自己的住所，在後院的圍牆外一躍而起，於半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精準地落在了露天陽臺上。
因為整個不夜城也沒有人敢潛入市長家打什麼主意，所以這棟房子的每一扇門都沒有現代化的防盜裝置，最原始的門栓此刻也開著，鑲嵌著復古繁複花紋的拱頂玻璃門虛掩著，在月光下能隱約看到裡面一塵不染的酒紅色地毯，優雅而古典。
不用說，這兒的設計也是出自言心自己的意願——雖然設計圖其實是她在殘存不多的建築藝術資料庫中找來的藍本。
到目前為止，全球的完全體數量並沒有增加，而且這些熟面孔們，雖然精於享受，但沒有一個投身於藝術創作，哪怕他們已經可以用比人類短十倍的時間去學習掌握一門技術。
除了那位就說有社交恐懼的，足不出戶的島國小哥親自監製了不少動畫之外，真的一個搞藝術的都沒有。
就連言心，自認為都算不上。
這也就是她當初為何一定要執著地留下人類的原因。反正就算鎮壓和清剿，也不會真的把人類趕盡殺絕，就如同人類千百年也沒能把老鼠和蟑螂怎麼樣。
受創的只會是文明。
言心在走過幽長的迴廊時，看著兩側牆壁上的裝飾畫，心生感慨。
每一幅都是在人類時代被萬人追捧的名家真跡，價值連城，多數被存放在博物館中。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新的能稱之為藝術的作品誕生啊……」言心腳步很慢，自言自語道。
